第六章
沈洵那日本就染了寒疾,饮酒过来醒来后,又昏迷了三天。
这三日中,都是江妘在照顾着他。
沈洵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宫中有什么消息。
在宫中帮我做打听的侍卫拿了钱两,告诉我沈听肆今早已经从狱中放了出来。
沈洵捧着我最爱吃的糕点,站在门外候着我时,我让侍从告诉他,我需要安心养胎,见不了外人。
可沈洵却没走,也没去宫中找沈听肆的麻烦,而是颇有耐心地在我门外等候着。
我深夜里睡眠颇浅,也总能感到有朦胧人影,守在我的床前。
直到宫中派人传话赴宴,我才真正地又见到沈洵。
他看上去消瘦了一些,眼尾处的红痣更像一个消不了的红印。
少了几分摄人心魄,多了些冷峻和淡漠,他将那个香囊挂在腰间,让嬷嬷伺候我换上宫服。
即使衣服宽大,也无法遮住日益凸显的孕肚,我有些迟疑地搭上沈洵递过来手,同他一道上了马车。
宫中屡次传来皇帝日益萎靡的消息,恰逢太子刚出狱,怕是这场宴会并不如看上去那样简单。
在这场宴会上,我站在沈洵身边,便只有一个身份,是他的四王妃,江只渺。
再次看到沈听肆的时候,他端坐在案前,举杯向沈洵示酒,眼神却一丝未动的,一直在看着我,颇为炙热。
沈洵握紧了我的手,不着痕迹地故意让沈听肆看见。
「听闻太子妃也怀有身孕,若不是身体抱恙,今天倒是能同四王妃说些话。」
皇后不是沈听肆的生母,对太子妃的事也并没有多伤心,自然是不知道我的身份。
可沈洵听见这句话,却像是被戳中了软肋,脸色不好看了几分。
毕竟我腹中的孩子,是沈听肆的。
沈听肆结党营私是假,但宫中有暗党,却是真。
如今争夺皇位的,除了太子和四皇子,怕是还有别人,构陷太子下狱,便是其中一环。
我孕中多困,听着他们夹枪带棒的话,也觉得有些乏味,同沈洵求了一声,他有些迟疑,却还是放我出去透透气。
我已有两年多未在宫中行走过,不觉间竟走进了清露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