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繁刚刚瞎逛的时候曾路过,他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因为里面金碧辉煌的样子让他识趣地远离了。
那人还在交代着细节,景繁攥着手机不敢轻举妄动,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得他屁股都快要麻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把手机的前置录像打开,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角度送了出去。
画面里男人正面对着墙壁低着头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堆满了废弃物的角落里居然还蹲了个人。
但那人是侧着脸的,景繁看不清楚这人的长相,不过这人脖子上系着的领结和身上的红色马甲却相当眼熟。
景繁今天从这些人手里顺了很多免费的餐饮,所以他知道,这是游轮工作人员的衣着。
只顾着辩识对方的样貌,景繁没有注意到自己手里的樱桃汁洒了出来,沿着甲板地面淌了出去。
鲜红的液体在浅色的地板上格外显眼,等景繁注意到时,液体已经流出很远。
他赶紧收回手机,用衣袖擦着地面,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是惊动了对方。
那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他站在原地迟疑地看着地面上一小块红色印迹。
就在他准备上前一探究竟时,却被身后人叫住了:“那边的,麻烦从工具房搬个桌子出来。”
男人被叫得一愣,回头应了一声:“好的。”
回复完,他不放心地再次看了一眼工具房和围栏间的过道,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站在拐角处,看着面前的废旧椅子和桌布,他怀疑地眯起了眼睛,正在他打算伸手掀开那块桌布时,刚刚叫他干活的人却先一步找了过来。
“干嘛呢?桌子不在这边。”来人拍着他的背提醒。
男人讪笑着解释:“这样啊,是我搞错了。”
当着对方的面,男人不好再有其他动作,只能跟着他转身离开。
而躲在椅子和桌布下的景繁心脏差点从嘴里吐出来:【再来几次,真的会折寿的。】
害怕对方会折回来,景繁赶紧抱着他洒空了一大半的樱桃汁逃之夭夭。
前往楼下的期间,他尝试着给解渐沉打了电话,但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无奈他联系上了另一位秘书,按照原本的排班,此刻应该由他跟随着解渐沉才对。
“赵哥,你现在和老板在一起吗?”景繁一边奔跑一边打电话询问。
现在距离那人所说的解渐沉进餐的时间没剩多少分钟了。
“不在,解总吃饭去了。”电话那边的赵磊应该也在吃东西,说话有些含糊。
“啊?你怎么没有陪着一起。”景繁有些着急。
“为什么要一起,解总没让我陪着,”赵湖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补充,“而且和老板同桌吃饭,压力太大了,会积食的。”
“好吧,”景繁对此深表赞同,“那老板现在在哪吃晚餐,我有点急事找他。”
“我帮解总预约的鹭港餐厅,他现在应该已经过去了。”赵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果然是鹭港,和那人说的一样。
挂断电话后,景繁加快了脚步,朝着八层飞奔。
好不容易到了鹭港餐厅的门口,景繁却被拦在了门外,不光是因为没有预约,更多是因为景繁衣服上那通红一片的樱桃汁。
在白衬衫上氧化后,真的很像血渍。
这也是为什么景繁一路上跑来畅通无阻,看到他的人纷纷给他让路。
“哎不是,我真的就是进去找个人。”景繁无奈地解释。
迎宾的两位小哥说什么也不会放他进去,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承担不起。
“我进去找我老板,他让我来的,不信你们去查查8号桌的客人是不是解渐沉。”景繁扒着他们的胳膊朝着大厅内部望去,试图找到自家老板。
两位小哥对视了一眼,解渐沉是这次游轮旅行的最大甲方,他们当然知道。
“但是先生,您身上的血渍可能会吓到里面的客人,我们不能放您进去。”其中一人指了指景繁胸口和袖子上的一大片红色印迹。
景繁后退了两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樱桃汁眼前一黑,这还真的和救明越那晚身上沾的鲜血有点像。
“不是,这是樱桃汁,我刚刚不小心打翻了洒到身上了而已。”景繁把袖口翻转过来递到他们面前。
那两位齐齐地一后退,看得他没了脾气,他的手上还沾着黏糊糊的樱桃汁,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景繁把手收回,当着他们的面伸出了舌头。
“你看,真的是樱桃汁。”他轻舔了一下手指,努力向他们证明这不是血。
“先生……”他们也没见过像景繁这样平静地发疯的人,有些手足无措。
实在说不通,就在景繁打算硬着头皮闯进去时,身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他嘬着手指头转身,就见两堵墙一样高大的人影笼罩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