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需要个机灵人,给我讲讲这些年京中都发生了什么?。”
安蕴秀捡了两颗石子轻轻一撞,还原了当时石桌上两珠相撞依次坠地的情形。是安慰阙香,也是在模拟自己的计划:“第一颗珠子落下了,接下来,就该第二颗了。”
——
这几?日,李明?知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步都没有踏出去。
即便?这样,外头的风言风语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他知道如今徐开荣正在被朝野口诛笔伐,知道洪大人也在焦头烂额地应对着这事。以?往轻视践踏自己的人过得?不?如意,他竟也痛快不?起来,反而愈发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现在正被这些事拖着,没工夫想别的,是不?是等?处理了紧要的,就要来修理自己了?
李明?知打了个寒颤,无?论是洪大人还是徐知府,哪怕只是徐开荣,他们随便?一个人都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是不?是已经在谋划着,给自己安上个失心?疯之?类的由头推出去顶罪?
李明?知心?里乱糟糟的,因此在看到自家门前停了辆马车时,下意识就以?为是捉拿自己的人。不?成想下一刻,轿帘掀开,安蕴秀探出头来:“李兄?”
他神色愣怔,麻木的双腿却是率先找回知觉,本能地往马车上扑:“蕴林兄救我!”
关于宴上敬酒,李明?知后?来想想也觉得?不?妥,更遑论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再也没有借洪家的势飞黄腾达的可能了。想想洪家以?往的手段,要了自己的性?命都有可能!
自己现在能只能另谋出路,可思来想去,又有谁敢顶着洪家的压力对自己施以?援手呢?是以?在安蕴秀出现时,他混沌的头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丝清明?:
安蕴林当初势单力薄的时候就敢和洪家叫板,如今养精蓄锐多?年自然是要对抗到底的。再者说,自己宴上敬酒也是安蕴林起的由头,这才导致自己与?洪家产生隔阂,他必然是要为这事负责的!
李明?知当即便?要牢牢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钻进了安蕴秀的马车。
安蕴秀似笑非笑:“当心?啊,摔了跟头就不?好了。”
马车是皇帝赏赐府邸时顺带的,内里低调奢华,走动起来也极为稳当。李明?知稍稍平息下心?情,抬头便?看见安蕴秀在气定神闲地饮茶,杯中的茶水连晃都没晃,与?自己的狼狈模样截然不?同。
即便?是这等?紧迫局面,李明?知心?中还是不?合时宜地冒出一股艳羡:马车已经是少见的奢华,安蕴林他还有平安坊寸土寸金地段的宅子,再与?自己破落寒酸的住处相比……都是一样的出身,安蕴林能走到这种地步,自己为何就不?行?
他跌在软垫上失神,忽听安蕴秀在耳边笑道:“李兄啊李兄,你从?前还有几?分傲骨,如今倒是越发目光短浅,只会盯着些俗物了。”
“……”
李明?知脸色涨红起来,安蕴林说的话远不?如徐开荣那样刺耳难听,他却觉得?这番话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