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从容看的这一幕,又想流泪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时间她总想流泪,自从末世以来,她都忘记流泪是种什么感觉,她的眼睛好像都是干涸的,每天都是用信念支撑着自己活下去。有很多次她都想死了算了,可是又一想到如果自己死了,她这个傻弟弟恐怕连一天也活不下去,所以她只能咬牙硬挺。
每天讨好那些欺负他们的人,为了一点食物,忍受别人的打骂欺辱,而她那虽然不聪明但是很善良的弟弟一天一天的消沉下去,充满了茫然无助。
她经常看见有人耍弄嘲笑她弟弟,可是她却连上去阻止都不敢,因为如果惹得那些人不高兴,那些人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们的,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忍耐,他们烦了自会放过他们。
可是现在看着弟弟逐渐恢复开朗活泼的样子,身上也开始有肉了,她就想找个地方放声大哭一场,把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痛苦屈辱、无奈茫然都发泄出来,原来绝望的尽头真的会有转机的。
她看着那个话不多,每天埋头干活的人。这个外面被传得厉害无比的人,在他们面前从来没有过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每天跟他们一样辛苦地做活,辛苦地打猎,捕到的猎物最多,但从不吝啬,别人占她的便宜,她从来都无所谓。
对人虽不说有多亲近,但是永远都是温和有礼的。跟她看到的那些稍微有点本事、有点权利就傲慢无比的人完全不同。看着这个人她心里慢慢做了某种决定。
倪从容走到姚初一的面前,姚初一抬头看着她,倪从容抿了抿唇,“姚队长,我能不能有个请求?”
此言一出,十五走了过来,警惕的看着她。
看到十五,倪从容有些更紧张了,十五牙尖嘴利直戳人的心肺,倪从容有些怕她,但是她还是强撑着鼓起了勇气,“姚队长,我跟您说过像我这种情况的人有很多,他们没有本事捕不到鱼,食不果腹、饥寒交迫,还经常受到理事会那伙人的欺压,我现在熬出来了,可是他们仍然陷在泥潭中无法自拔,我们能不能把您教的捕鱼的技巧和拳脚功夫教给他们?”
十五一听急眼了,“你敢,你凭什么把我们的东西告诉其他人,你要敢说出去的话,你趁早给我们滚出去。”
倪从容急道:“我会嘱咐他们不要外传的,如果他们能够捕到鱼的话,我也会让他们拿出大部分来交给姚队长的,他们只要留下很小一部分果腹就可以了,至于拳脚功夫我也只是教给他们最基本的,当然我也只会这些浅显的,只要他们有些自保能力就可以了。
要不他们被欺负的实在太惨了,他们得罪了理事会,不光理事会欺负他们,其他跟风使舵的人也会欺负他们,如果没有点身手傍身的话,他们即便是捕到鱼的话,也都被会被抢光的。所以能不能也给他们一个机会呢?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姚初一沉默,十五却很生气,这是道德绑架,妥妥的道德绑架,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她知道她老板也不会拒绝的,可是凭什么呀?他们又不是上帝,凭什么要拯救世人?为什么众人对他们总是要求那么多,他们不是恶人吗?为什么人们总把希望都寄托在恶人身上,他们为什么不把希望寄托在他们嘴里的那些好人身上?
果然,她看到她的老板放下手里正在编的藤筐,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十五狠狠的瞪了一眼倪从容,“谁稀罕你们那三瓜两枣,我们自己捕得鱼都吃不完,拿我们的东西去做好人,现在满意了吧?”
倪从容难堪地低下了头,“我会告诉所有人是谁救的他们。我不会再像像过去那样毫无底线,我会努力活出个人样的。”说着向姚初一鞠了一躬,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