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瑞丝说:“可你怎么在河中间建起石桥呢?”
埃德蒙说:“我没主意,但应该是可能的。石桥多得很嘛。”
梅尔辛说:“我听人说过这种事。你得建一个叫做围堰的特殊结构,让水不流到施工的地方。这很简单,但人们说你要切实保证不漏水。”
戈德温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他是不该在镇上进行社交拜访的——按理说,他只能在有特殊差事时才能离开修道院。梅尔辛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卡吕斯把他的名字从选举中撤出了。”他说。
“好消息!”埃德蒙说,“来一杯这种酒。”
“先别忙庆祝。”戈德温说。
“为什么不呢?这样就剩下托马斯是唯一的候选人了——而托马斯是想建桥的。我们的问题解决了。”
“托马斯不再是唯一的候选人了。伯爵提名了白头扫罗。”
“噢。”埃德蒙思虑着,“有那么糟吗?”
“有。扫罗人缘好,而且在林中圣约翰的副院长任上表现出了能力。要是他接受了提名,他很可能得到原先支持卡吕斯的人的选票——这就意味着他能获胜。这样,扫罗作为伯爵的侄子和推荐对象,很可能会按他的提名人的要求办事——而伯爵可能反对修建新桥,因为那样会从夏陵市场夺走生意。”
埃德蒙面带忧容。“我们还可以做什么呢?”
“我希望这样:得有人到圣约翰修道院去把这条消息告诉扫罗,并把他带到王桥。我已经自愿担当这一任务,我希望能有什么办法让我能说服他拒绝提名。”
彼得拉妮拉说话了。“这可能解决不了问题。”她说。梅尔辛认真地听她讲着。他并不喜欢她,但她很聪明。她继续说:“伯爵会另提一个候选人的。他提的候选人都可能反对建桥的。”
戈德温点头同意。“这样,就算我能让扫罗不参加竞选,我们一定要有把握,伯爵的第二个选择是不可能当选的。”
“你想的是谁?”他母亲问。
“托钵修士默多。”
“高明。”
凯瑞丝说:“他可够呛!”
“一点不错,”戈德温说,“一个贪婪、醉酒的寄生虫,一个自以为是的惹祸坯。修士们是绝不会选他的。所以我们要让他当伯爵推出的候选人。”
梅尔辛认识到,戈德温跟他母亲一样,有这种搞阴谋的天才。
彼得拉妮拉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首先,我们需要说服默多接受提名。”
“这并不难。只消告诉他有个机会就成。他挺愿意当副院长的。”
“同意。可我不能做这件事。默多会当场怀疑我的动机的。人人都知道我支持托马斯。”
“我来跟他说,”彼得拉妮拉说,“我要告诉他,你和我意见不一,而我不想要托马斯。我会说,伯爵在寻找候选人,而默多是合适的人选。他在镇上为大家所欢迎,尤其在穷人和被忽略的人当中,他们都误把他当成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他只需要明确表示他愿意当伯爵的马前卒,就能得到提名。”
“好啊。”戈德温站起身来,“默多向罗兰伯爵提出来时,我要尽量在场。”他吻了他母亲的面颊,就走了出去。
鱼全吃光了。梅尔辛吃着他盘中多汁的面包。埃德蒙让他再喝些甜酒,但他拒绝了:他担心要是喝太多,下午也许会从圣马可教堂的屋顶上摔下来。彼得拉妮拉进了厨房,埃德蒙回到小客厅去午睡。屋里就剩梅尔辛和凯瑞丝了。
他移过去坐到她身边,吻了她。
她说:“我真为你骄傲。”
他脸上放光。他也为自己骄傲。他又吻了她,这次是又长又湿润的亲吻,下面挺了起来。他隔着她的亚麻裙袍,摸着她的一只乳房,用指尖轻轻捏着她的乳头。
她摸着他那挺起的家伙,咯咯笑了。“你想要我帮你一把吗?”她悄声说。
她有时在傍晚时这么做,那是在她父亲和彼得拉妮拉睡下以后,她和梅尔辛单独待在宅子的底层的时候。但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随时都可能有人走进来。“不!”他说。
“我可以干得快一点。”她握得更紧了。
“我太窘了。”他站起身,挪到了桌子的对面。
“我很遗憾。”
“嗯,也许不久我们就可以不必这样做了。”
“做什么?”
“偷偷摸摸,还担心有人走进来。”
她显得受了伤害。“你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可最好是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我可以弄到一所房子,如今我已经挣钱了。”
“你才拿到一次工钱。”
“这倒是的……但你一下子像是悲观了。我说了什么错话吗?”
“没有,可是……你为什么想改变事情的现状呢?”
他被这问题问住了。“我只是想有更多这样的机会,在私底下。”
她像是在挑战。“现在我就很高兴。”
“那就好,我也一样……不过什么事都不会一成不变的。”
“为什么呢?”
他觉得他像是在给一个孩子讲道理。“因为我们不能将来一直和父母一起生活,在没人看到时偷偷摸摸地亲吻。我们得有自己的家,像两口子那样过日子,每天夜里都同床共枕,过真正的夫妻生活,而不是彼此释放一下,还要养活一个家。”
“为什么?”她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恼怒地说,“事情就是这样,而且我也不打算再多作解释了,因为我觉得你是打定主意不想弄明白了;或者,至少是装作不懂的样子。”
“好吧。”
“再说,我也得回去干活了。”
“那就走吧。”
这简直莫名其妙。在最近这半年来,他一直为不能娶凯瑞丝而感到沮丧,他原以为她也一样呢。现在看来她并非如此。真的,她不同意他的设想。但是,她当真认为他俩能够一直这样继续这种不明不白的苟且关系吗?
他瞅着她,想弄明白她的表情,却只看到了阴沉沉的固执。他转过身来,走出门口。
他在外面的街上迟疑了一会儿。或许他该回屋去,让她说出她的所思所想。但想到她的脸色,他就知道这时候让她做什么都不合适。于是他继续向前,到圣马可教堂去,一路心里想着:这么美好的一天怎么会变得这么糟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