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没有一个健朗的身子,曾经有个大夫帮她把脉竟点破了自己的女儿身,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看大夫,而是自己学会了把脉,学会开些简单病症的药方子。她得在客栈熬过这场病,才能万无一失。
脑子里昏昏想着,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二十年前大燕发生了一桩举国轰动的舞弊案,从考生到考官上上下下涉案二百余人。
从此之后,每逢春闱,考生全部离场后,贡院即刻封闭起来,置重兵日夜防守,考官场官不得以任何理由离开贡院半步,也不能对外传任何讯息。任何人出入都要经两道搜身检查,杜绝任何私通舞弊的可能。
谢容钰所领的士兵负责看守,他得守到放榜才能回得了家,夜里也宿在贡院外的官舍。陆副指挥使提着一小壶酒走进来,吊儿郎当的。
“喝一杯不?桑落醪,不上头,耽搁不了差事。”
他问出口,却没打算听谢容钰拒绝,直接翻开两只茶碗倒满,把一杯推到谢容钰面前。
谢容钰额角还有薄汗,手边放着佩剑,应是刚练了剑才歇下,他把手里的兵书扔到一边,单手举起茶碗喝了一口。
“最近愁得很吧?我可听了不少你家里的热闹。”
陆副指挥使笑盈盈的,谢容钰却懒得理他,不咸不淡道:“陆钦锋,你是闲得慌?”
陆钦锋哈哈地笑,海饮一口酒,双手在脑后交叉躺了下来,左腿架在右腿上乱晃。
“你那个二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灯,要我说,从哪儿来就该回哪儿去,没的养了十多年还得继续养下去的道理。”
谢琼絮不是谢家骨肉的事,谢容钰没有跟他说过,但身世原因陆钦锋丑事怪事见得多了,自然不会信双胞胎的说辞,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换作从前,陆钦锋不会当谢容钰的面说谢琼絮的不是,他这好友看着冷淡,其实跟他那国公爹一个样,最是护短,他不怕谢容钰,却没有没事找揍的喜好。
陆钦锋只见过谢琼絮一次,不熟悉,但是经常听到她的传闻。这么多年,他摸良心说句实在话,谢琼絮可半点不像文国公的闺女,成天就会粉饰才女的名声。
像他们这样的仕宦之后,再不喜诗书,也不是不通文墨,看不出才名的真假,谢琼絮之辈流出来的那些个诗词,简直矫揉造作到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