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赖便道,是我娘不满丈夫病弱,特意勾引他,村里人信了,骂我娘是荡妇。我爹讨回不来公道,便带着我娘和我去衙门敲鸣冤鼓,告了许有根。
“县令不喜这等有伤风化的官司,看我爹样貌丑陋且残疾病弱,我娘却青春貌美,而我长得也不像我爹爹,于是他不需要证据,便认定了我娘水性杨花。
“最后他判许有根无罪,是我娘自己不检点,理由是,她穿的衣服太紧了。
“我娘百口莫辩,从此成为村民口中的淫娃荡妇,这么多年一直在受欺凌。”
许澄宁睫毛一颤,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串,一颗一颗掉下来。
秦弗心头酸疼,静静地用手指帮她揩泪。
许澄宁哽咽道:
“男子管束不好自己,却要把原因推到女子身上。一旦有了风流韵事,女子总是有罪的一方。世俗皆以男子风流为寻常,女子多情却是万劫不复。
“所以,今天之事不能翻篇,若不能当天定罪,舆论里女子永远要背上不检点的恶名。”
“孤明白了。”秦弗轻声道,“这件事交给孤来处置,不会让无辜之人成为有错之身。”
许澄宁透过朦胧的泪雾,看到他认真坚定的神色,忽而掀开被子下床,对秦弗跪了下来。
“你做什么?”
秦弗愕然,要去拉她起来,许澄宁摇摇头。
“殿下,天下无人不出于女子,而女子不易,着实存活艰难,还要受尽白眼。
“有朝一日您登基了,我想请求您给天下女子一个恩典,优容妇孺,天下为公,道德伦理之上,容她们有平等发声的机会。”
她说完,俯身叩拜下去,额头与地面相碰,发出啪的一声。
秦弗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片刻,弯身把她扶直跪起来,擦了擦她的额。
“海晏河清,从不是一个人能实现的,你有诉求,便要身体力行,而不是全权寄付在旁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