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击桌面,在心里计算着顾昀背后的兵马。
「你找个时间,派人去试试这村镇里的人,看看他们会不会武。」
春竹颔首:「说起这事,奴婢刚刚出门查探消息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学堂里有小孩童在习武!」
培养兵马,所需要耗费的钱财和精力并不是顾昀这个世子爷能独自承担的。
我本来想借着顾昀和裴淮的罪名,好好调查京城官员私下交易的情况。
可父皇念起镇远侯之前的从龙之恩,只是斩首了顾昀,夺走镇远侯的官职和家底,却没有伤害镇远侯府其他人的性命。
我本想斩草除根,借着镇远侯府其他人的性命引出其他敌国探子。
怎料父皇优柔寡断,竟暗中派人护送镇远侯一族安然归乡。
等到我再想出手,就再也来不及了。
所幸父皇虽然对镇远侯和大臣留有余情,可对裴淮和舞姬这般前朝余孽,很是心狠。
不仅以酷刑折磨,还派遣暗卫帮助我报复。
裴淮生死尚不得知,但舞姬被赶离之前,我早就派了暗卫跟踪观察。
根据暗卫的来信,舞姬那边倒是没有发生意外。
唯一出现变局的就是村镇里死而复生的顾昀。
如今算算日子,也快到前世那些流民作乱的时间了。
思及前世春竹惨死的模样,我眼神一冽:
「那学堂中的孩童最高约莫多少?」
春竹埋头苦想片刻,带着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恐怕和我差不多高。」
怒火中烧。
我猛然想起前世刚护着裴淮考上状元,转头就得知春竹被流民糟蹋致死的消息。
更可恶的,还是那流民身上不着一物走到长公主府,满不在乎地将春竹的尸体丢到门口。
迎着我怨恨的目光,他笑嘻嘻开口:「不愧是长公主殿下的侍女,性子都和您差不多。」
「公主殿下应该不会怪罪我不穿衣服吧?毕竟我们这些流民比不过你这般的达官贵人,如今饥荒逃命,怎么顾得上穿衣服?」
这两句话,直接当着京城众多百姓的面,再次将皇室的尊严丢在地上践踏。
我看着春竹满身青紫,咬着牙,呼吸急促,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怒斥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流民看出我有所顾忌,再次开口:「我差点忘了长公主殿下是怨妇,如今我动了您的侍女,是不是也应该以死谢罪?」
「不过我贱命一条,死了还能和这侍女双宿双飞,倒也算是一桩美事。」
他说完,嬉皮笑脸又大摇大摆地离开。
周遭百姓留在原地,我偶尔能听见几声鄙夷的笑声。
女子清白本就十分重要。
那流民不仅糟蹋杀害春竹,还将她的死因这样宣之出口。
但那时我顾不得其他,挥开奴仆的手,狼狈地跪在春竹的尸体旁边。
我脱下外衣,替死去的小姑娘遮掩满身青紫的身体。
还发疯似的赶走了所有看热闹的百姓。
再后来我闭门谢客,连带着对裴淮的关注减少,自然也忽视了京城里的流言变化。
等到我反应过来时,京城里早有传闻我于闹市久盯男子不着一物的身子。
一传十十传百。
我本就不好的名声,又变得更糟糕了。
而那时裴淮借着我的势力平步青云,得到父皇的重用,再也没有回来过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