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网友的行动力何其强大，很快就根据视频里的蛛丝马迹锁定了视频中的女主人公，梁筱筱。
不到十分钟，梁筱筱的祖宗十八代都险些要从地下出来见光。
她看向我，泫然若泣：
“乔妍姐，当初是你说想让程哥更上一层楼，才托关系引我爸妈和程哥见面的，你怎么不为我说句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在网友的眼中瞬间变成了卖夫求荣的老鸨。
程以牧在视频里的迷醉和深情，被解读成了无奈卖身的委屈。
【我们哥哥草根出身，没有背景，哪能和资本对打！
】
【乔妍这个贱人，亏哥哥对她这么好，狼心狗肺！
】
我被骂得体无完肤，
陈以牧和梁筱筱对视一眼，重新树立起自信。
因为站得近，我还听见程以牧低声安慰梁筱筱：
“网友说的都是假的，你别信，我这辈子爱的只有你，这样，你等会儿就和叔叔说身体不舒服，先退出录制，剩下的我来搞定。”
“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陷入舆论的风险之中？”
梁筱筱感动得小声啜泣，泪流满面。
当年我好不同意演了一个小反派，口碑刚刚好转一点时，程以牧也用过差不多的话术。
我听了他的话，去接他给我接的戏，结果口碑越来越差，最后在圈子里除了影帝夫人头衔，查无此人。
这么多年了，程以牧骗女人的话术居然毫无更新，想想也是一种本事。
梁筱筱感动万分，当场宣布退出录制。
而这一举动，自然会被网友们默认为承认插足婚姻的证据。
霎时间，梁筱筱辛苦打下的事业被程以牧的脑残粉们毁了大半。
而一些理智的粉丝开始认清程以牧的嘴脸，录制现场观众席上，挥着程以牧灯牌的人少了大半。
程以牧的经纪人在下面急得跳脚，根据唇语来看，程以牧已经在刚才的几分钟里丢了好几个代言。
我看着程以牧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道：
“别着急，这只是开始。”
6
下一个游戏开始。
嘉宾们穿着白衬衫，手上拿着染过色的棉棒，规定时间内谁身上染的颜色多，谁输。
我又抽到了和程以牧比赛。
天在助我。
我穿着白衬衫上场，脖子上、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触目惊心。
同组的小鲜肉看着我身上的伤，扯住我的衣袖问需不需要替我上场。
我一笑：“我自己可以。”
前些年，程以牧为了大量吸粉，接了很多古装武侠剧。
可他自己四肢不协调，拍武打戏堪比猴子偷桃。
是我，陪着他在演练场里不分昼夜练习，才换来他“新生代武侠戏第一人”
的称号。
为了陪他练习，我连续十几个小时吊威亚给站在一边看的他演示动作，累得数次腰伤复发。
因为他一句“辛苦”
，我女扮男装去给他做武替，骨折、跳崖、潜水......
所有受苦受累的活都是我来做，程以牧只是在正式镜头里表演了几下我教他的花架子，就被一群人捧上了天。
他因为武侠剧拿了奖，在领奖台上假兮兮的一句谢谢我，爱妻深情人设再度吸粉无数。
他不是爱踩着我上位？
今天就轮到我踩他上位。
大屏幕上，一些脑残粉的弹幕还在飞快滚动。
【我家哥哥可是拍武侠剧出身，武打功底超牛的好吗？】
【就是，这个乔妍肯定会被哥哥秒杀！
】
【不懂她上台是要干什么？故意挨打然后污蔑我们家哥哥不尊重女性吗？好恶毒！
呕——】
哨声响起，程以牧用棉棒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将手背在身后。
“妍妍，那些视频都是假的，你别和我闹了，回家我和你好好解释......”
大屏上一片【哥哥好绅士】【哥哥好帅】的弹幕。
我一记窝心脚将他踹倒，开始用手里的棉棒给他的白衬衣染色。
程以牧当了这么多年一线，娇气得堪比豌豆公主，我让他一只手，他也打不过我。
确定胜出之后，我脱下了程以牧的上衣。
“看看，这就是你们捧在心尖上的哥哥。”
程以牧一直营销宠粉，时不时就要发腹肌照作为粉丝福利。
殊不知他从不去健身房，那些块块分明的腹肌都是我花好几个小时画出来，再通宵修图才出现在大众面前的。
没了我的拍照和修图技术，陈以牧就是一只脸还不错的白斩鸡。
“你不是一直说早年间拍武侠戏多辛苦，受了多少伤吗？让你的粉丝看看，你的伤都在哪儿？”
程以牧被我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周边的工作人员被我身上的戾气吓得不敢前进一步。
“我、我这都是因为去医院做了祛疤......”
死鸭子嘴硬。
我指指他光滑且毫无肌肉的手臂，再亮出手臂上长达10厘米的疤痕。
“五年前，是你说在树林里太多蚊子，让我女扮男装替你去演大结局里的武戏。”
“结果我被树上突出的枝桠划了手臂，落下永久性伤疤，你却将这伤认成是自己的，大肆宣传，立努力刻苦人设。”
我将衣领拉低一点，露出锁骨上的伤。
“三年前，你因为车祸戏受伤休息半年，没人知道那场车祸戏是我替你拍的，伤的也是我。”
“我在医院休养半年，你拿着片酬出去环游世界，却还要暗示是剧组不干人事，导致好几个工作人员被网暴，最后跳楼自杀。”
弹幕上还在疯狂叫骂，说我爱而不得反生恨，污蔑程以牧。
而程以牧现在浑身颤抖，深怕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好人设就此破裂。
好一会儿，他才挣扎着起身。
“妍妍，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造谣啊。
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看向我，即使一身狼狈，眼里却还是轻蔑的自信。
他笃定我没有证据。
我抬抬下巴，让他看大屏。
这些年，他受伤时期到处玩乐的照片、我住院的照片和收据发票，全部被一个新注册的号在弹幕上滚动刷屏。
那是之前因为程以牧网暴自杀的工作人员的家人。
也是我在拍摄之前就已经联系好的。
导演何其有眼色，很快意识到程以牧塌房在即，立刻安排人连麦爆料者。
“程以牧，你这些年吸着粉丝、工作人员们的血，你自己不心虚吗......”
程以牧呆呆看着大屏上仍在滚动的证据，紧紧握拳。
片刻，他强撑着笑道：
“我知道，你因为失去了家人很难过，但谁能证明那些照片的时效性？”
他看向镜头，眼泪似落未落：
“我知道，我出道以来努力工作才到了今天的地位，这可能会让一些人看不太顺眼，不过我真的没有！
这些年我得到的每一个奖、拍的每一部戏，全是我自己的努力——”
他营销这么多年，自然很会卖惨。
形势再度反转，被程以牧常年洗脑的脑残粉很快将爆料者的个人信息全部人肉了出来。
不过十分钟，爆料者的家门已经被暴怒中的粉丝们拍响。
程以牧暗自得意，红着眼框假惺惺地劝：
“我没事的，大家还是要理智一点，不要做伤害别人的事。”
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证据怎么可能就这点？
7
爆料者很快送上了新的证据。
前年跨年，本市放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烟花秀。
在本市最具标志性的广场上，程以牧的梁筱筱在车里的亲吻合照占据大屏。
而这张照片的前一天，程以牧才在公共平台上发布自己身体不适，希望休息几个月，好好陪陪家人的消息。
因为这样，程以牧赚足粉丝心疼，好几个剧组无辜受累，程以牧美美隐身。
他复工后的第一本杂志卖出了历史新高，他赚得盆满钵满。
程以牧看着大屏上的照片，脸上的镇定和高傲渐渐破碎。
我用力鼓掌：
“程影帝真是玩的一手好戏，吸粉丝血吸上瘾了吧？”
我亮出家里的监控视频，现场数十个摄像机瞬间对准。
画面里。
喝得醉醺醺的程以牧正躺在沙发上，将粉丝写给他的亲笔信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吸洒落的酒水。
“筱筱！
你看，我就说那些傻逼肯定会将我的话信以为真吧？”
“哎，邮箱里又多了不少信，谁愿意看？这些废纸拿来擦地最合适不过了......”
电话那边的梁筱筱软声撒娇：
“程哥，下次你卖惨再卖狠一点呗，我想和你出国旅行了！”
“行！
只要我一句话，乔妍那个傻女人就会为我做替身，我只用躺着数钱就好了哈哈哈——”
自从我知道程以牧和梁筱筱搞在一起之后，我就在家里安了监控。
总想着，说不定这些监控以后真能用上呢？
我真是太机智了。
弹幕上，一些比较清醒的粉丝已经开始脱粉回踩。
不到半小时，无数粉丝就在直播间宣布自己退订了程以牧杂志的消息。
梁筱筱和程以牧的微博也被疯狂的粉丝冲崩了好几回。
外面一些粉丝疯狂的吼叫声甚至已经传进了录制厅。
“老娘每天辛苦搬砖给你花钱，你倒好，吸着我的血，还要骂我傻逼？！”
“程以牧，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粉你！”
角落里，几个实习生悄悄往台上移动。
我认得她们，他们都是程以牧的狂热粉丝，为了程以牧才来做了这个摄制组的实习生。
我挪着小步慢慢离开程以牧身边。
不过片刻。
一股浓烈的臭味在录制厅蔓延开来。
几个臭鸡蛋接连不断地朝着程以牧扔去。
“没见过像你这么恶心的！
臭鸡蛋最配你了！”
一时间，场面乱了。
录制厅内气于程以牧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粉丝一哄而上，被急忙跑来的保安拦截下来后，对着程以牧大声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