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太子的人!”
“那群人骑着马,跟山匪一样凶神恶煞,亲口跟我们说,太子需要地里的秧苗!”
“秧苗全都被拔走了,今年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县丞大人,求您为我们做主!”
黄县丞蹙了蹙眉头,沉吟了片刻,嘀咕道:“太子要秧苗这是作何?”
随后,他连忙回过神,侧身让这些百姓进衙门:“快进来,快进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群人进了县衙后,黄县丞这才凑过去,耐心询问了一遍。
将事情发生的全部过程,都了解清楚了。
他一开始还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太子干的,可越往下听,越觉得这就是太子所为。
毕竟太子现在就在桃花山庄里。
还有,如今又不是荒年,没到吃秧苗的地步,除了太子那个混不吝能干出来……
旁人还真干不出来!
再说了,世间还有谁敢冒充太子的名号,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准是太子无疑了!
黄县丞一瞬间愁秃了头,他从坐上县丞这个位置起,就总觉得桃花山庄是个炮仗!
迟早有一点会炸上天!
正在他犯难的时候,县衙门口又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喊声。
黄县丞烦躁怒吼道:“这又是谁啊!?”
说话间,他大步匆匆的走过去,走了几步,还未跨过门槛,就看见县衙台阶上匍匐着一老一少的妇人。
老妇人头发花白,身材瘦弱佝偻,一只手还握着拐杖,身边搀扶着她的小妇人,看模样也就双十年华。
此时早已泪眼汪汪。
小妇人看见黄县丞的一瞬间,就高声哭喊着:“大人,求您救救我们一家人吧!”
黄县丞:“……”
他没有片刻迟疑,立刻快步上前,弯腰伸出手扶住那位老妇人,轻声道:“大娘,您别在这儿跪着啊!”
老妇人年迈,脸上的皮肤松懈,沟壑纵横,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哽咽着:“大人,求您救救我儿吧!”
“民妇给大人跪下了……”
说着,那妇人双腿就要弯下,跪在地上。
“大娘大娘,您是长辈,使不得使不得……”黄县丞连忙俯身架住老妇人。
然后低声道:“大娘,有什么事情,我们到县衙里慢慢说,我一定会给你们解决的。”
“在县衙门口,来往的百姓都看着呢。”
哭哭啼啼的被人看去,印象多不好。
他可是个要脸面的县丞大人……
一旁的小妇人同样搀扶着老妇人,低声道:“婆婆,我们就依县丞大人的吧,进去再说!”
“好!好!”
老妇人重重地点头,眼角的泪却始终没断过。
黄县丞闻言,扬声招呼一旁的官吏,为他们这些人准备椅子和茶水点心,他这才缓步扶着老妇人进了县衙。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了。
小妇人握着婆婆的手,焦急的说道:“县丞大人,我夫君平日里为人作画写信赚些小钱,也够一家人的温饱。”
“今日,吃过午食之后,他正常出摊,可不知从哪来的一帮人,说是太子请他过去作画!”
当这小妇人提起太子二字的时候,黄县丞眉头狠狠的挑起。
一旁那些村民听见后,纷纷开口询问:“你家男人被太子的人带走了?”
小妇人抿唇,点点头:“是,当时是我婆婆陪着我夫君摆摊,而我那时在地主家浆洗衣物。”
“我婆婆年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先找得我……不知我夫君现在如何了?”
她说到这里,带着泪花的视线扫过众人,轻声问道:“那你们是……”
“我们是秧苗被太子的人带走了!”
几番交谈后,大致都清楚了,黄县丞坐在主位上,悠悠叹气:“这件事,有些难办啊!”
“毕竟对方是当今太子……”
众人闻言,又开始哭诉起来:“县丞大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你若是不为我们做主,我们这一家老小都要上街乞讨了……”
“就是就是!”
“我们这些种地的,没了秧苗就等于没了活路!”
“这里有多少家,连再买种子的银钱都拿不出……分明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黄县丞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安静。
他蹙眉:“诸位,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你们也知道,我就在这庆门县长大的,在县衙里干了二十来年的小官吏。”
“每月就拿点饷钱,连俸禄都没有!”
“没有俸禄就说明不是朝廷的官员,这一次,我是踩了狗屎运,被当今靖国公识了去,给了我这个草民一官半职!”
黄县丞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用袖子抹了抹嘴巴:“可那也只是一官半职,小小县丞,官级都没有,怎么跟太子斗!”
“弄不好,你我这些条贱命都得玩完!”
众人听了后,渐渐低下头,沉默了。
的确,凭他们这些人,怎么和太子讨回公道?
正在这时,那位老妇人晃动儿媳妇的手,哽咽道:“我儿还能回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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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回不来了?”
“婆婆……您别激动啊,县丞大人一定会想办法的……”
老妇人年纪大了,眼睛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楚,坐在那里,双手撑着拐杖,嗓音沙哑道:“县丞大人,民妇这一生,生了五个孩子。”
“老二生下来就夭折了,没活过三天!”
“老大,老三,老四,一起随着他爹上了战场,就在我们这的边关,跟那些敌军打,就这么近的距离,他们爷儿四个,愣是两年没踏进家门。”
“只有我和小儿子相依为命……”
“可那个时候,民妇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边关那里有我家四口为我们这个小家守着呢,我们肯定能赢!”
老妇人抹掉眼泪,长长缓了一口气,继续呜咽道:“后来我们永昌赢了,换来了六年的太平安稳,但也换去了我夫君和三个孩子的性命!”
“如今我这小儿子,是我们家唯一的香火!”
“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民妇死了,去阴曹地府都没颜面面对我那早死的夫君!”
老妇人的一番话落下,在场更是陷入一片死寂!
黄县丞缓缓沉下一张脸,六年前的那场战争是所有青州百姓的痛!
让许多人丧命,许多家庭家破人亡,人财两失……
当年若不是有那两位少年将军和无数的士兵,恐怕今日已经没了青州,更没有如今的盛世!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本县丞方才说,难办不等于没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