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脸色涨红，显得有些局促：“整个贫民区的人都认识你啦……”

“哦——”白秋拖长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尚翔。”

“飞翔的翔？”见少年点了点头，白秋道，“名字不错，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指了指人群前方，“怎么不过去？”

尚翔微微一愣，低下了头。

白秋跳坐在身后的栏杆上，看着前方热闹的人群，没再说话。

片刻之后，尚翔突然开口：“我很喜欢机甲，从小就很喜欢。”

这是一个并不复杂，也没有太多波折的故事。就像很多人一样，尚翔喜欢机甲，省吃俭用攒了不少钱，全部用在买和机甲有关的二手书上。

尚翔的目标是考入军校，或者和张悟一样进入特编部队。他的目标很坚定，也一直为此努力着，直到前段时间，他突然觉醒了兽形。

白秋嗯了一声：“然后呢？”

“你难道猜不出来吗？”尚翔的声音发紧，“兽形和精神力的强弱是挂钩的，我的兽形很弱小，非常弱小——”

他停顿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哽咽：“我没有希望了，我的梦想还没有开始就、就已经——哎哟！”

尚翔的话还没说完，白秋就毫不留情地对着他的脑壳顶来了一拳头。

尚翔不可置信地回头：“你、你打我做什么？！”

“你太蠢了，我没忍住。”白秋冷哼一声，把自己的终端丢到尚翔怀里，“会用吗？”

“会、会！”尚翔有些无措地接住终端。

白秋说了个几名字：“上星网词条，搜，念出来。”

尚翔照做：“……联邦上校，参加过卡斯特战役……联邦中校，获得过三枚三等功勋……联邦少将……”

白秋一连念了近十个名字，每一个都是联邦的军官，在役时间从联邦开国一直到数十年前。

尚翔有些不明白：“他们……”

“他们都和你一样。”白秋打断他，“全部，都和你一样。”

尚翔猛地瞪大眼睛：“你、你是说、他们的兽形也？”

“垂耳兔、梅花鹿……其中一位的兽形甚至是一只仓鼠，一只紫仓。”白秋说，“他们的兽形也不出挑，甚至可以说非常柔弱，但是他们比大多数兽形比他们强的人，走得更远。

兽形并不代表一切，如果你真的喜欢机甲，那就不要还没开始就放弃。”

尚翔愣愣地看着白秋，眼底暗淡的光慢慢、慢慢地亮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了解他们？”

白秋低头和他对视：“因为我也和你一样。”

他也曾经迷茫过，在刚觉醒兽形的时候，他也曾怀疑过自己。

尚翔猛地瞪大眼睛，片刻后他嗫嚅道：“你、你不用这么安慰我的……”

“你以为我是在安慰你？”白秋挑眉，“我没那——么好心，小屁孩。”

尚翔生气：“你也就比我大几岁！”

“那也比你大。”白秋哼笑，“你的兽形是什么？”

尚翔的脸色一僵，犹豫许久后嘴唇微微翕动，极其小声地道：“是柯基。”

“狗届小短腿？”白秋哈哈一笑，在尚翔恼羞成怒之前又道，“知道我的兽形是什么吗？”

尚翔摇头。

他家里没有终端也没有光脑，大部分的消息都来源于邻里的交谈，虽然知道白秋很厉害，却不知道白秋的兽形是什么。

“是矮脚猫。”白秋没有隐瞒，“拿破仑矮脚猫。”

尚翔眨眼：“那你岂不是……”腿比我还短？

后半句被他反应极快地吞了下去，白秋却还是从他的表情中猜出了他未出口的话。

白秋轻轻踢了他一脚：“笑屁，你看我现在腿短吗？”

尚翔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白秋冷哼道：“每个人的兽形都有自己的优势所在，和帝国的联合军演，我用兽形淘汰了至少五十个帝国人。”

“五十？？！”尚翔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好牛！”

白秋指了指远处围观的楚盛舟：“看到那个大个子了没？他的兽形特别凶，但他打不过我。”

尚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白秋。

白秋从栏杆上跳下地：“知道该怎么做了吗？下次再让我看你哭丧着个脸，小心我把你摁在地上锤。”

“知道了！”尚翔深吸了一口气，“白秋哥！我有个请求！”

恢复了志气的少年让白秋心情很不错：“你说。”

“我我我想……”尚翔脸一红，结结巴巴地道，“我想看看你的、你的兽形……”

白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小屁孩还学会蹬鼻子上脸了？”

尚翔捂住脑门，胆子反而大了起来：“我就是想看！”

白秋转身就走，尚翔有些失望地撇撇嘴，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身前传来衣服掉落在地的扑簌声。

尚翔定睛一看，就见一只比成人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猫咪从衣服堆里跳了出来，浑身漆黑的猫毛软蓬蓬地炸开，短短的四条腿几乎快要看不见。

——像极了一只煤球团子。

尚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眶却跟着红了一圈。

黑色的小猫咪回头，冲他超凶地喵喵叫了一声，随即跳进了走过来的闻陌的怀中。

闻陌收起白秋的衣服，冲尚翔点头示意后，便打算带着小猫咪离开。

尚翔用力揉了一把眼睛，超大声地叫道：“白秋哥，谢谢你！！！”

回应他的，是一声软嫩得几乎要淹没在人群声里的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