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苏忍着刺眼的风睁开眼睛。

红红绿绿的指示灯围绕在他脚下的直升机旁边，方向对准孤零零停在大厦楼顶的小型直升机。

身后动静变大，维苏也不拖沓，直接扒住脚下隔板，滑入底部，双腿夹住起落架，这个地方堪称无法攻击的安全屋。

维苏最后一次摸摸自己的老婆，语气辛酸又复杂：“兄弟如手足，兄弟如手足……我是真当你是兄弟啊。”

说完维苏以壮士割腕一样的壮烈表情，用他百分百原装人手拆下他的机械左手。

只要拆下来……拆、拆下来！

维苏蒙圈地看着牢牢跟肩膀锁在一起的左手——拆不下来！！！

[维苏：为什么！？]

[kp：过个灵感就告诉你。]

[维苏：过啊！]

[kp：维苏灵感80 1D100=25 困难成功]

记忆如同倒带一般回放。

“他们不用给医疗费，不过我会给他们身体植入炸/弹，然后用我给他们延续的身体活动期限为机械教发光发热，直到他们的一切可替换部件全部变成机械，为机械神教彻底献身。”

“等价交换，这是人际交往的基本准则，而且是你情我愿，说我可怕就太没道理了。”

“别在我的人身上做手脚。”

“谢谢惠顾，诚实守信是我的开业准则。”

“别听他胡说，维苏！”

维苏狠狠锤了下起落架：“那个黑医在胡说八道！果然在我的身上做了手脚！！！”

想要人为机械教发光发热是真话，等价交换联系他溢价治疗一想就知道是假的，中也提示他长濑净水会乱动手还会胡说……淦！

大意了！居然在那个时候就给他下绊子！

[kp：毕竟，你20的心理学实在太可怜了。]

[kp：暗投 ？？]

维苏愤怒的视线停滞在半空——这家飞机的波动并没有影响其他直升机的动作，他们在上空排列整齐，下方自然探出口径迷人的M197。

[维苏：kp，我能在不破坏手臂的情况下，把手臂拆下来吗？]

[kp：幸运困难成功就能用子弹破坏肩胛连接处，不过会出现漏电缺口，你还要过体质检定。]

[kp：维苏幸运90 1D100=12 极难成功]

[kp：维苏体质60 1D100=35 成功]

“砰！”再精妙的设计都会在暴力下叹息，维苏咬牙破坏了关节处的连接口，火器昂扬地补救了使用者的性命。

没有经过专业人员处理，维苏只是拆了手臂，却感到他半张人造脸都失去了触觉，但其他身体部位都还在正常运作。

“这可不是一两千万能够搞定的伤口了，”维苏看到自己左肩的断开的电路，想到之后的维修费用，拟态心脏一阵缩痛，“术后护理一定又不允许我喝酒了！可恶的黑医！”

维苏咬牙将手臂绑好挂在直升机下，松开腿，仰面盯着还在窜电火花的部件自然下落。

1、2、3、4、5！

维苏掏出在自己机械手臂开过两枪的手/枪，瞄都没瞄。

[kp：维苏事不过三50 1D100=33 成功]

来自同一武器同一目标的第三枪，无视物理规则，贯穿了维苏的机械手臂。

[kp：暗投 ？？]

“BOOOOOOOM！”

烈性炸药在空中爆炸，强烈的轰鸣声盖过一切喧闹，近距离爆发出强光——骤然亮起的白光让维苏闭上眼睛，仍旧属于人类的右眼被刺得流泪不停。

维苏选择的手臂并不是最适合他性格的火箭拳，而是看起来最平平无奇的储存手臂。

其中放了致死量的三硝基甘油酯——也就是硝酸甘油。

坚固的手臂内部稳定性无可挑剔，甚至会让人怀疑这个世界到底存不存在有能够将手臂破坏的武力——但维苏的异能是能强行无视这点的BUG。

对同一目标，用同一武器连续攻击三次，期间无论间隔多久，只要武器没有参与其他攻击，第三次攻击必定能够攻击到目标，堪称一切防御的天敌。

按照维苏这样事先瞄准两枪不中第三枪必中的异能力，他能够自由地穿过无解的机械臂攻击到内部的东西，将硝酸甘油代入的话，就是——

维苏能够随时引爆满载一整条手臂的三硝基甘油酯。

我无敌了！——by 维苏。

kp：呵。

[kp：暗投 ？？]

“彭——！”“彭——！”“彭——！”

天上热闹地开启了连环爆炸派对，但在巨大爆炸云的衬托下毫不起眼。

不知名的气体疯狂上涨，距离有点远，维苏无法分辨那是气态还是液态——三千度的高温烤得他人类皮肤跟机械皮肤都发干发脆，来自爆炸的冲击力让他朝着地面的加速度进一步加强。

[kp：暗投 ？？]

[kp：维苏幸运90 1D100=98 大失败]

[kp：暗投 ？？]

爆炸并不是在半空中开放成完全体的，很大一部分会边下落边进行化学反应，爆炸的范围会整体下移一段距离，而维苏恰好是在正下方进行自由落体。

250米的距离——还是太保守了。

维苏被冲击力弹出爆炸中心，逃过了燃烧引起的缺氧与一氧化碳中毒，甚至还有空睁开眼睛看着那些直升机全部被爆炸云笼罩。

俄罗斯雇佣兵满意地成为被高温碳化的残骸的一部分，跟着大部队纷纷扬扬落下，如同一场盛大却失败的烟火表演。

*

中原中也闭眼在一片虚无中。

他不会做梦，因此睡着后总是一片漆黑虚无，醒来也没有清爽的感觉，像是从泥泞中浮起的泡沫，粘稠且缺乏真实性。

这样的睡眠从他有意识起就开始持续，到现在也持续了十五年……以后也将持续下去吧。

[kp：暗投 ？？]

[kp：暗投 ？？]

意外出现了。

意识朦胧时，虚无中出现了一个欢快的声音。

“哟，中也，我先一步回俄罗斯了，有机会再见吧~”

——是维苏。

——事情已经解决了吗，他已经搭上回去的飞机了？

中原中也迷迷糊糊地想。

居然趁他睡着的时候告别，等他醒了，一定要去打跨国长途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