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他便看见容铮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问什么一样,让慕容祁面上不露色,其实内心已经处于一个十分震撼的波动了。
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想法,甚至如果成了,大燕的百姓都买了,那太子势必会成为最富有的人。届时,太子弹指一挥间都能漏个百万出来建设农贸重镇,完全不会是问题。
问题是,这么超前的想法,他都难以接受了,百姓们如何又能接受?太子殿下又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来周转?
然而他觉得自己曾经那么自负聪明,他还是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
他亲耳听见容铮说,她说的轻描淡写,她口中说的一切每一个想法都惊于天人。
她站起来双臂一展气势凛然,高挑的身影,移天易日的想法,此刻她正野心勃勃地告诉慕容祁:“国券之所以叫国券,它便是有朝廷保驾护航,有孤的东宫作为基板,为天下百姓开通的一个赚取利润渠道。”
“孤的目的就是要将卖国券投入的钱,全都转移到有利的地方投资,并且每日会有专人统计镇口城上升的人数,只要人数越多,百姓便可以多一份利,而你口中所说的,如果所有人想同一天取走存的钱,到那时该如何是好?”
“孤就告诉你,一旦有人买了国券,他们就再也舍不得从这个蜜罐里出来,这天下谁人的梦想不是钱滚钱,利滚利,只要孤在,孤就会让他们抱团,届时国券必不会破产。”
“与此同时再说一个问题,朝廷打击高利贷,但高利贷仍旧层出不穷,这是因为什么?”
说着容铮快速转身指着地上道:“因为人站在地上,总要存活,以各种手段激活自己的经济能力,消费,救急。而高利贷正是钻了空子捞下这个渠道。”
“你可知他们受多少分利息?七分利息,简直可以抢了!”
“为何百姓能借高利贷?为何高利贷那么多钱?又为何百姓手里有钱就会想着更多的钱?这都是因为没钱了才借高利贷,高利贷利滚利暴富不爽,百姓有了钱就会储蓄,他们有的会埋起来,有的会放在票号。大家都有储蓄的概念,我们大燕百姓都喜欢储蓄。”
“如今孤给他们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官方的买股给他们,甚至定好了利息,将避免他们的钱财落入风险高的人之手,收入朝廷所管,为百姓的钱财保驾护航,何乐而不为”
“而收到的钱会投入各方面,让钱生钱,再生钱,到时候国券会成为大燕最大最方便的存储地。”
“朝廷市面上将彻底流通纸币,负责印钱的是朝廷,同样负责出钱量的也是朝廷。一切掌握权皆在朝廷。”再之后.....。
之后容铮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慕容祁已经被这张超出认知范围内的大饼给砸懵了。
他想了半天都没到确切的词来形容太子的此举。
最后只能勉强找到一个词,那就是: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老百姓有没有钱信不信朝廷,慕容祁不知道,但一旦投入进国券的人,势必通通都是有钱人。
而太子口中说的抱团,其实就是她让有钱人的钱都聚在她那,任凭她管理。只要有钱人不想破产就必须跟太子绑在一起,太子的得失就是他们的得失。
单凭这一点,再夸大点来说,太子就是在趁机绑架全天下的有钱人!!!
因为只有这些人的抗压风险比百姓要大。要是他们都听太子的话,哪里岂是一个简单的钱财绑定,分明是身家性命都绑在了太子身上。到时候太子将代表全天下的富人,成为那个富中之富最富的人。
想到此处,慕容祁忽然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立即站起来,仿佛自己碰到了什么妖孽一样,他往后退一步,有些惶恐道:“太子殿下为何单独跟臣弟说这件事?”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容铮露出一抹充满善意的微笑,随即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朝自己身侧一拉,然后她在他耳边道:“孤,想分一半权力给你。”
慕容祁随着她那充满信任,又委以重托的语气,而瞳孔一缩。
三天后,赌馆还没有得到太子有没有输的消息,市面有一个更加令人在意的事情发生了。这风头简直比太子输阵让他们赢钱还要大。
京城到处开始以顺天府门口,临时举办的买国券摊子,以穆王为首他坐在一边,等王天泽和其他人在发行国券。
通通都是十文以上,起初可以一个月为期。之后再推行三个月。
开始百姓们觉得这是讹钱的,直到官家退出一批瓷具,那通通都是从官窑里烧出来上等宝贝,寻常人家怎么可能买得起。
于是,这批瓷具成为了一个噱头。
王天泽和一众巡官司,吆喝道:“走过路过别错过,买一张国券送一个杯子,一个碟子。一份国券十文。”
然后旁边的常子龙则是喊道:“官窑里出来的,一件起码一两,物有所值。大爷大娘别走,来看看。”
赵思齐则是拿着瓷具给行家看,行家看了直点头,然后行家传行家,一下子瓷器界里倒是传开了。
没有吸引百姓,倒是吸引了一大批爱好瓷器者过来抢购国券,一上午有二十张国券卖出去了。
卖出去的时候,赵思齐还着重强点三个月后可以兑换,利息四分,到时候可以拿到十一文钱。
那些瓷器界个个不差钱,大家都没当回事。
然后官窑瓷器搭配国券送,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等又过了二天,葛秋都要下镇口城去监督开工了,才有一个百姓买了一份,这百姓当成被送了一套茶器,开始这百姓还以为是假官窑,结果拿回家去被一个懂瓷器的亲戚鉴定后,说这套官窑出来的起码值十两,这百姓顿时激动不已。
这个百姓转手将瓷器卖给当铺,当铺还真的给了十两。
于是,这百姓又这十两去买了十两的国券,他又换来了一个花瓶。
接着他又去了当铺,直接卖出五十两。他拿钱又买了五张十两的国券,又送了他一副砚台,卖出的砚台总共获得一百两,然后他发家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
瞬间有钱人瞧热闹,普通人看看能不能淘金,大家都抱着好奇的心态围到顺天府门口询问王天泽和赵思齐,还有没有国券卖,还送不送?
赵思齐一一回答送,只不过这一次要买一两以上的才送。要赶紧上手,否则明天就是十两才有一副了。
然后百姓们积极地买,十文的,一两的,一两的得到了茶具去卖果然赚钱了。就跟那个发财的普通人一样。
一瞬间,大家变得狂热起来,发起了一批国券淘金热,当铺每天也排的人山人海,凡是卖过的瓷器他们都接受了。直到天黑这里还大排长龙,没有人肯走,甚至有人深夜睡在大街上也要淘一批国券,然后去当铺。
当铺的老板收了不少瓷器,老板转头就去了后堂,拜访黄禹。
黄禹就通知他:“咱家别的什么没有,就钱多,你就使劲收,收到十万两花个精光再说。咱家会继续补充。”
老板虽然不知道公公想干什么,但他有钱赚何乐而不为。
于是,三天营业下来,当铺摆满了官窑的瓷具,十万两也花光了。
同时国券谁买了就发财这件事传遍了整个京城,甚至是京城附近的县城。再一天过去,葛秋下了镇口城后,京城附近的县城遍地开花出了不同的当铺兑换。
要么是茶叶兑换就是纸张兑换,反正能兑换都兑换了。
百姓们一个个都发了一笔横财,每户人家都起码淘了十两银子。这是几天下来的收入。
百姓们有钱后,当然会去下馆子。
随即晚上,街上比过节还热闹,大家都在茶馆,宵夜档,酒楼都排满了。大家的脸上都是红光满面,吃什么都不用扣扣贴贴的,想吃就吃。
甚至还有两个小钱给小费。就连路上的乞丐突然也换了新衣服,有钱去春院了。
这个热闹繁荣的景象,引起了不少官家,富商的注意。
他们不懂为什么这些穷鬼突然间那么有钱了?
然后他们让人打听这件事,无不得到的都是国券的存在,接着就有人去买了一张了解一下,结果他被送了一罐观音茶,看起来还挺新鲜的。起码都得值给十两。
怎么东宫的人这么舍得派送?这不是请人发财吗?这太子在搞什么鬼?她钱都没筹齐就先花大钱,这不是愚蠢的行为吗?
就在大家暗地不解,甚至嘲笑太子哗众取宠的时候。
夜晚,京城之外有一批人浩浩荡荡地过来,这一批是外面来的小商人,他们听说京城只有顺天府门口发国券,并且有太子的印章作为保障。
这些小商人立即对赵思齐他们一顿抢购,他们连送的东西都不要,就直接扬言:“我们要成为国券持有大财主,听说太子殿下最近在选人,你看看我们有资格入选吗?”
说着,给他面前放了一小箱子的金子,看的赵思齐已经懵逼了,哪来的一些暴发户啊?
该不会又是太子殿下请来做戏的?
然而这一批并不是,有点见识的人瞬间就发现这群的人身份。
这不是大燕国最有名,最臭名昭著的游商,而且他们最擅长跨国去坑蒙拐骗,骗异国商人倾家荡产,赚回大燕,哪怕赚了大量的金子,回大燕,他们也是最恶臭,最让人鄙视的群体。
游商们直接携带了一百两黄金要成为太子的国券合作人,他们什么都有,就缺名誉,而这份名誉太子可以给他们。所以他们听说太子在暗地发出寻找大财主合作,就前来试水了。
赵思齐立即将这群游商带进了顺天府。
这个举动,这场景,全被京城的权贵圈内给看在眼里。大家已经没有嘲弄的心思,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些暴发户游商最见利忘义的人。
游商们有好处就会跟苍蝇一样闻味来了。眼下游商都注意到国券,分明是有利可图,这也导致这些权贵圈的人也逐渐对国券上了心。
甚至已经有人暗地偷偷买了一份一百两的,就想看看一个月后会不会涨钱?变成一百零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