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清官不仅不允许家里人去燕地上工,甚至还去儿子地方捣乱。
千秋燕还听说他的儿子通过了初试院,然后回了家一趟就再也没去林尚书那报道了。
当下,千秋燕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当地燕军将领。
燕军将领得知大人物来了,他顿时带着人浩浩荡荡赶来,可惜赶来的时候只有街边茶桌上的一封信,将领看完信后,询问了清官的儿子是否通过初试院还没上任?
清官的儿子十分窘迫,不知该如何解释?
本来燕军将领不想管他们的,毕竟清官是反燕人的人,要不是陛下有令,他们早就处置了这个反燕人的家伙。
最后燕军将领联系了林尚书,林尚书很快任命该清官的儿子在隔壁城为县令。
清官儿子这会儿得知自己初试一过就有官做,他当下也不管父亲的阻挠,誓死也要上任,怎么都得为家里人以后着想。
很快这个清官的儿子强行带着父亲去上任了,后来这名县令打听是哪个贵人帮了他?
燕军将领就指了指天上,这名县令很快就猜到了是谁!能让将军亲自出马的人定然是皇宫出来的贵人,而皇宫的贵人...陛下肯定是不会随便走动,那就只有皇后娘娘了。
当然县令也不敢外传,他将这份恩情牢记在心,管理着一场的安舆。
千秋燕到达水京的第一天,她看见的是与尚京不同的情景,甚至连尚京一个穷乡僻野都不如,这里到处都是乞丐,流民,军队无情对街上的人进行清扫,达官贵人们照常晚上夜夜笙歌,不知亡国之忧。
也许他们认为到时候燕军打过来,他们只要和尚京的贵人们一样投降,就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了。所以不少人在燕军还没打过来之前就暗地和燕军有书信来往。
千秋燕比起这些醉生梦死的人,她觉得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舆军才更有资格活着,但现实总是残酷的,赤血丹心的人总得不到公平的对待,而吃里扒外却能遗千年。
水京的“主都”都如此了,更别说水京其他地方还有王闯的人在肆意烧掠,可见治安困顿。
千秋燕到达水京的第一天,拓跋庆当晚做了个噩梦,他梦见自己身处燕国东宫,无论他杀死多少东宫多少人,趟出一条血路,他都无法靠近近在咫尺的慕容铮。
慕容铮就坐在后方,她高高在上地俯视自己,似乎对自己的刺杀丝毫不放在眼里。
拓跋庆便愤怒地提剑去杀,无论他挥剑百次万次,地上的尸体已经可以叠成一座小山,他爬上尸山从高处望着慕容铮,以为这样就能比她高一头。
结果慕容铮站起来那一刻,她无动于衷地转身便朝自己的尸山走来,刚靠近,那座尸山忽然消失了,他仿佛从云端摔下来了,掉在地上,再抬起头时,他仰望着慕容铮,油然而生的不甘与怨恨也在滋生。
最后,更是在慕容铮的一句话下咆哮。
她冷漠且无视他的怨恨说:“时也命也。这都是你自作自受得来的。”
拓跋庆顿时一怒而醒,他从床上爬起来摔瓷器,脚踹身边伺候的太监,最后拔剑一剑刺死了身边的太监。
他气喘吁吁地提着剑,剑刃那血淋淋的红色不断低落,最后,拓跋庆竟然昏了过去。
拓跋庆身边的太医用针将他刺醒后,火部的探子来通报新式火器已经准备到一半了。
太医却提醒拓跋庆他现在水土不服发烧了,必须马上治疗,拓跋庆一把推开太医,他亲自去火部看看,看见新火器,他这才感觉胸口上的郁气缓解了不少。
他顿时命令探子准备好新兵训练,而这时后院的一个新兵在参军试枪时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名新兵,并且这位新兵十枪十次中靶,得到了拓跋庆的重用。
而这名新枪兵也得到允许在他身边候着,再加上新兵在接触不熟悉的枪支后,还能迅速学会要领,可谓是天赋异禀,是天生的枪兵。
新兵自此成为火部的红人。
拓跋庆高兴时却早已没有杀手最敏锐的那份直觉,去捕捉此人的身份。
容铮在收到水京的信时,她得知燕儿已经潜伏在最容易杀拓跋庆的地方,她不由地担忧起来。
看来卫国那边也得快有动作了,否则她们妇妻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团聚!!
容铮这一晚都没有睡好,次日早朝,她就和各臣商量着攻打卫国的事情。
虽说不少人都蔑视卫国的军力,但说起水师,几乎是一筹莫展,毕竟北岛的水师还得留在北海护航,那里可是有雷云,海城候负责巡游各国加强燕国的统治,所以北岛水师肩负着更重要的任务。
而葛秋则是建议从陆地开始进攻,卫国北边,因为卫北都是陆地,南方却是各个岛屿,并且卫国有八个省府,其中三个富可敌国的省府都在南方,南方提供着整个北方的补给。
卫国当地补给线又短,所以不存在拉长补给线的劣势。
现在想攻打卫国看起来也只能从陆地开始了。
容铮也谨记着燕儿的主意,她还给出了卫国内部的矛盾,那就是卫国的疍家和路上海家一直以来都是世仇,虽说都在卫国下臣服,但卫国朝廷每年都会发生疍家与海家的小事件厮杀,不是在内海航路,就是在外海航路,双方各持一派互相针对。
可以说恩怨已经持续百年了,这百年之所以没有真正大事发生,都是因为卫国的后宫。
因为海家和疍家的阿母阿祖婆基本都是卫国皇室出身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两家被皇室血脉相连着,在到了年轻人一代,反而没有上一代那么大的仇恨了。
甚至一度开始宣传海家疍家互为衣襟的深层关系。
现在卫国国主宋阔在将女儿送到舆国皇室后,拓跋庆却逃跑了,他女儿也被留在尚京不管不顾,他虽然是那种贪生怕死守成之君,不敢得罪拓跋庆,可在拓跋庆落难去水京,大半国土被燕军攻破后,他就感到胆寒。
如果说以前是对拓跋庆感到害怕,现在他是对大燕女帝感到恐惧。恐惧她旗下的燕军,势如破竹般地攻破舆国。
现在舆国的国力已经缩减了一半,舆国半边国民都开始自称新燕人,舆地官员也在效忠大燕,只是半年不到,就仿佛形成了不可逆转的大趋势去影响着舆国。
而这个大趋势气象马上要影响他卫国了。
哪怕宋阔不敢打仗,此刻,他也逐渐生出打仗的心思了。
于是,今天的早朝他在燕军打到哪里了?问的时候宋阔的语气还在微弱颤抖着,而底下的百官听出来后,还非常给面子地当做没感觉到。
卫国武将私底下鄙视陛下胆小,但也不得侍奉他,因为他们侍奉的卫国上君宋兆已经死了。
现在的上君也在前些日子被国主给撤了,现在卫国上君的位置又空下来了。
甚至新国主还有扶持女儿上位,来讨好燕国的迹象。
只不过他刚有这个念头就被海家疍家两派势力给掐灭了。海家疍家两家人谁也不服谁,但却对卫国皇室宋家十分服从,所以哪怕是再废的宋家人,他们也当宝似的。所以说宋阔这样的国主出生在卫国,恐怕是用光了三辈子的运气了。起码他潇洒了三十多年了。
宋阔就问海家镇国大元帅海麒麟,该如何修复与大燕的关系?其实不瞒大元帅海麒麟说,宋阔他想附庸燕国,自己当个小弟继续苟就行了。
当然他这样的想法立即被海麒麟打回来了,海麒麟当场道:“打!卫国要保卫家园,保卫国主!”
说完还扯上宋阔的人身安全,让宋阔跟吃了苍蝇一样,其实他想乐不思蜀来着,他并不想打。能不能等他百年后再打,这样他就不是亡国之君了。
很快,疍家的疍白虎也坚决道:“疍白虎一定会保国主长命百岁,请国主放心。”
宋阔顿时眼睛亮了,他还以为疍白虎支持他跟燕国低头保江山无虞,结果,下一刻,疍白虎就拍着胸膛道:“国在国主在!国破!我疍白虎陪着国主一起死。”
宋阔顿时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他心里想着,你想死你自己去死,不要带上我。
他都四十好几的人没多少个二十年活了,这帮人非但不想他安享晚年,还想他当亡国之君。
而且朝廷里一个帮他说话的都没有,甚至大家都齐心协力地认为必须打燕国,否则,卫国不保。
这种绑架他上战场的言论,让宋阔第一次恼羞成怒地撒泼了,他将奏折推了一地,然后踩了弯腰捡奏折的太监一脚,他就气呼呼地跑去找自己的国后去了。
国后是海家人,但她也是疍家人的后代,所以她在主持海家疍家两派时一直很有主张,甚至在调和方面有很大话语权和贡献。
现在她听丈夫哭诉外面那帮人想害死他。
国后海珠便劝慰道他:“眼下燕国还未主动进攻卫国,事情还有婉转的余地,国主不必担心。”
“寡人岂能不担心,你瞧瞧你的小舅子和大哥,他们就巴不得我死。还有,还有。”宋阔说着委屈巴巴起来,一个半老的大叔卖起了老萌,让国后的喉咙哽住了。
国后海珠年今二十五,膝下孩儿也不过九岁,现在孩子还没有长大,她还是尽量安抚宋阔。
于是,她还是很有见解地将卫国的优势告诉了宋阔,包括燕国的弱点,燕国最不擅长的就是海事攻防。
宋阔听了舒服多了,他都有胆子嘲笑道:“寡人差点忘记了,燕国是出了名的有海无防的国度,燕人也不喜海,哪像我们卫国胡人!”
“他们守着比我们卫国还大几十倍的沿海地,果真是浪费了,还有他们的岛屿都有几百上千个,平常燕国先祖都赐给属国了。属国倒发财了。燕国却穷的跟鬼一样,哪像我们卫国靠海吃财富,真是个十足的傻子。”
海珠听着丈夫得意忘形的话,她的脸都僵住了,虽说她很欣慰丈夫能从恐燕当中缓过来,但她对丈夫突然来的傲慢无知感到痛心。
国后海珠顿时训斥丈夫,以妻子的身份告诉他:“国主,你都说是燕国先祖,他们自己擅作主张赐岛于属国,可你也没有想过如今的燕国女帝,不仅收回了岛屿,她甚至还控制了舆国最靠近主流水源,若是燕国掐断那里的水源,形同扼制属国命喉,甚至是临近外陆沙国一半的水源。”
“届时属国拥有的海岸,海岛,他们能自属,燕人也将航行无阻,无需过问,如此以来,岛是不是燕人的又有何所谓?”
“更何况,大燕女帝有意愿去收复水纵深区的海岛,迟早卫国周围的海岛,也会受到影响。”
此话一出,宋阔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么说来,他曾经讥讽大燕女帝是女人,岂不是在自寻死路?原来他一开始就为了跟着拓跋庆过嘴瘾得罪了女帝。
一瞬间,宋阔从椅子上滑坐在地上,他失魂落魄地道:“完了完了,没了没了。”
海珠看见他又被吓得缩回去了。
她实在没有办法再鼓励他了,只能逼他认清现实,联合海家疍家共同对付大燕女帝,除此之外,这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两家齐心协力,卫国又靠海,那燕国在二十年内绝打不下卫国。
而卫国利用这二十年间再向外海扩张,到时候卫国靠近九州园的地盘哪怕被打下来了,他们卫国在外海也有国土,完全可以自立海上天国。
不必和燕国争一统天下,□□上国的尊位。
国后海珠的想法没有告诉宋阔,倒是告诉了大哥海麒麟还有小舅子疍白虎,两人一致认同她的说法,他们对陆地的感情并不深,不像舆人那样。
但他们卫国对海地就的感情就深如大海了,燕国刚好在海事上缺乏整套的军事体系,刚好是肋处碰到他们强项,所以他们卫国无需害怕。
而卫国的胡人们听说海家和疍家两大冤家难得联合起来共同抗敌,他们民间的胡人哪怕各有摩擦也能不计前嫌,共度难关。
于是,以燕国会攻打卫国,燕国作为假想敌使得卫国上下空前的团结。
这件事传到容铮的耳里,她发现正如燕儿说的那样,燕国不能去刺激卫国,否则卫国抱起团来对她来说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而且卫国也是有不少能臣在辅佐一个没出息的宋阔。
宋阔现在的任何决定也影响不了卫国上下的防御。
为此,葛秋在一次早朝还拿出海麒麟疍白虎两个人的事告诉容铮,海麒麟是镇国大元帅,妹妹海珠是卫国国后,而疍白虎则是镇海将军王。
海麒麟掌管北方陆地和北海和南海诸国的航路线,每年光是船只路过就赚的盆满钵满。
疍白虎则是一百个海岛的镇海将军王,他掌管着海上三个岛府的航行安全。两家虽然暗地斗来斗去,但是他们彼此也清楚他们互相依赖。所以疍家虽然斗也不会缺失给海麒麟的供奉,军粮。
海麒麟跟疍白虎斗,也不会撼动疍家在朝廷的地位和话语权。
这两家互相憎恨又不得不依附生存的模样,简直像极了又爱又恨的一对怨侣。
当容铮问葛秋兵部有懂得水师,和卫国海防军事体系的人吗?
结果,葛秋惭愧地告诉她:“从先文帝起就开始实施海禁,再到先武帝遵从海禁二十年,我们大燕已经有四十多年没有接触过海防了。只有北岛水师在容王太上王的带领下,勉强在北海有了立足之地。”
容铮:.........
这根本就是四十年前的烂摊子,还是从她爷爷开始的。
她不仅无语了,她慕家的人到底是多讨厌海域才会立下如此封闭的规定?先不说海寇,打就是了,为何直接海禁?
其实说到底大燕是在抑商,抑贪腐,防内,才进行这种消极治标不治本的措施。
再加上燕国一直以来以占据中原腹地,□□上国自称,自然有了那股清高的劲上头了,崇厚的传统又在影响着燕人,虽说有优良的传统,但战争时遇到蛮夷,蛮夷是不讲道理的。准确来说战争是不讲人性,不讲道理的。
什么时势随时都得及时做出应变的对策。
而中原强盛时,他们蛰伏俯首臣服,中原弱势时,他们就趁虚而入。这才是蛮夷之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