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拉法特-头巾内,除了游移的沙子,没有一丝动静。
宗教法庭的安保掠行艇首先降落,椭圆形的城市广场上,曾经绿草茵茵,现在却满是沙子,起落架着陆在沙地中,外围飞船建立并连接起六级密蔽场,广场周围的建筑看上去热气缭绕,闪烁微光。海兵们已经围成一个防御圈,保护起中心的广场。现在,总督的圣神卫兵和地方自卫队也开始行动,他们来到广场周围的街道和小巷中,建立起另一个圆形防御圈。大主教的八名瑞士卫兵来到了密蔽场外,提供更稳固的防护。最后,宗教大法官的宗教法庭安保人员从掠行艇的斜梯上飞速而下,众人穿着黑色的作战装甲,各自跪地,在最里面建立起一个防御圈。
“无异况。”战术频段上传来指挥海兵的中士的声音。
“一号位一公里范围内无其他动静,也无任何活物。”地方自卫队的中士喘息道,“街道内全是尸体。”
“无异况。”瑞士卫兵的队长说道。
“确认,除了你们的人,阿拉法特-头巾内无任何反常活动。”传来“吉卜利尔”号舰长的声音。
“收到。”宗教法庭的安保指挥官布朗宁说道。
大法官觉得这一切愚蠢透顶,他非常不满地走下斜梯,穿过满是沙子的广场。他脸上戴着愚蠢的滤息面具,令他感到非常扫兴,圆形的强力呼吸器挂在肩上,就像是个松松垮垮的大奖章。
穆斯塔法枢机大步行经一个个跪在地上的安保人员,在他身后,法雷尔神父、罗伯逊大主教、帕洛总督和一大群官员紧紧相随,大法官专横地一挥手,下令在密蔽场内切出一个入口。布朗宁指挥官和几个穿着黑色装甲的人大叫着想要阻止他,他们正急急赶来,但大法官丝毫没有顾及他们,便穿过了入口。
“我要好好看看,到底在哪儿……”宗教大法官说着,跌跌撞撞走过广场对面的狭窄小巷。他仍旧没有习惯这儿的低重力。
“就在拐角……”大主教气喘吁吁道。
“我们最好等外围能量场……”帕洛总督说。
“到了。”法雷尔神父说道,一行人来到了一条街道上,他往前一指。
这一行十五人陡然停下脚步,以至于尾随在后的助手和安保人员不得不紧急停步,避免撞上前面的大人物。
“我的上帝。”罗伯逊大主教一面低声说着,一面在胸口画着十字,他脸上戴着透明的滤息面具,可以清楚地看见他那张脸一片惨白。
“基督啊!”克莱尔·帕洛总督喃喃道,“我已经看了两星期的全息像和照片,可……老天啊。”
“啊。”法雷尔神父说道,他向前迈了一步,走近第一具尸体。
大法官来到他身旁,单膝跪在红沙中。泥地中躺着一具扭曲的人形物体,看上去似乎是谁用血肉、骨头和软骨造出的抽象雕塑。要不是那张大咧的嘴巴中露出闪亮的牙齿,以及从四处游移的尘土中伸出的那一只手,他们肯定不会认出这是一个人。
过了片刻,大法官问道:“这是食腐动物干的?是食腐鸟,还是老鼠?”
“不。”回话的是皮耶特少校,总督的圣神舰队地面军指挥官。“两个世纪前,这儿的空气开始减少,自那之后,塔尔锡斯高原上就再也没有鸟类存在了。自那时起,运动探测器也再没发现老鼠……或是任何移动的活物。”
“是伯劳干的。”宗教大法官说道,语气中带着怀疑。他站起身,走到第二具尸体旁,那似乎是个女人,看上去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挖了出来,被剁成了碎片。“这也是?”
“我们这么认为,”帕洛总督说道,“是民兵发现的这些,他拆下了安保摄像器,大人已经看过里面记录下的三十八秒的全息像。”
“那全息像看上去像是有十几个伯劳在杀人,”法雷尔神父说道,“而且很模糊。”
“当时正在刮沙尘暴,”皮耶特少校说,“只有一个伯劳……我们已经研究过个别相片。只是因为它的移动速度非常快,穿行在人群里,所以看上去像是出现了好几个。”
“穿行在人群里,”大法官喃喃道,他走到第三具尸体旁,那可能是个小孩,或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女性,“干下这事。”
“干下这事。”帕洛总督说,她望了望罗伯逊大主教,后者已经走到墙边,正扶在那儿。
街道的这一段区域躺着二三十具尸体。
法雷尔神父跪到地上,戴着手套的手伸向第一具死尸的胸腔,摸了上去。尸体已经冻住,鲜血就像是泻下的黑色冰瀑,也是冻住的。“就连一丝十字形也找不到?”他轻声说道。
帕洛总督摇摇头。“民兵带回两具尸体,想将他们重生,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丝十字形。只要剩下一点点……哪怕是脑干中一毫米长的结点或是一点点的纤维,或是……”
“我们都知道。”大法官大声叫道,打断了总督的解释。
“奇怪的是,”说话的是厄多尔主教,宗教法庭研究重生技术的专家,“就我所知,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事,身体完好无损,却找不到一丝十字形。当然,帕洛总督说得对,就算还剩一点点十字形,也足以完成重生圣礼。”
大法官停下脚步,细细观察眼前的一具尸体。它被重重地扔在一根铁栏杆上,身体被戳出了十几个窟窿。“看这样子,似乎伯劳的猎物是十字形,它把这些人身体内的所有十字形全都扯出来了。”
“不可能,”厄多尔主教说,“完全不可能。那意味着要将足足五百多米的微纤……”
“的确不可能,”大法官同意道,“但是我们把这些尸体运回去后,我敢打赌,他们一个也活不过来。伯劳可能把其中一些人的五脏六腑都掏了出来,但它的猎物是十字形。”
安保指挥官布朗宁拐过街角,身后跟着五名穿着黑色装甲的士兵。“大人,”他在战术频段上说道,这一信道只有大法官才能听见,“还有更可怕的,得过一个小区……请往这边走。”
这群侍从跟着身着黑色装甲的男人,但是脚步迟缓,心中带着十分的不情愿。
一共记录到三百六十二具尸体。街道内有很多,但多数位于城内的建筑中,或是阿拉法特-头巾附近新建的太空港的小屋、机棚、飞行器中。他们摄取了全息像,宗教法庭的法医小队接管了接下来的工作,在把尸体运回圣马拉奇外圣神基地的停尸房前,记录下各个案发现场。他们确定,这些死者都是外世界的人,也就是说,其中没有一个是当地的巴勒斯坦人,也没有一个是火星土著。
太空港是最让圣神舰队专家感兴趣的地方。
“这里配有八艘登陆飞船,”皮耶特少校说,“这个数目非常大,就算是圣马拉奇航空港,也只有两艘。”他抬头望了望火星的紫色天空。“这些人有飞船,他们往返于火星和这些船舰。假设这些船配有登陆飞船,如果是运输船,每一艘飞船至少会有两艘登陆艇,那么,我们的讨论就属于军事后勤的范畴。”
大法官看了看大主教,但罗伯逊只是把手举了起来。“我们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行动,”这个矮个男子说道,“我已经解释过,这是主业会的事。”
“啊,”大法官说道,“就我们所知,所有的主业会人员都已经死了……真正意义上的死,无可挽救……所以,这件事属于宗教法庭的职责范围内。我问你,你一点也不清楚他们建这座通行港的目的么?会不会是为了重金属?也许是某种矿石开采行动?”
帕洛总督摇摇头。“这颗星球已经被开采了一千多年,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开采运输的重金属,也没有任何矿物,连本地的废品厂都不会浪费时间去挖掘,更别提主业会了。”
皮耶特少校拉起护目镜,揉揉下巴上的胡茬。“大人,这儿有什么东西正被大量装船运出。八艘登陆飞船……复杂的网格登陆系统……自动化安全防护。”
“伯劳……不管是什么东西……把电脑和记录系统都摧毁了,如果没有的话……”布朗宁指挥官开口道。
皮耶特少校摇摇头。“不是伯劳干的,电脑是被可控炸药和定制的DNA病毒破坏的。”他朝空荡荡的管理大楼环顾了一番,红沙已经从入口和缝隙中钻了进来。“我猜,在伯劳还没来之前,这些人就已经毁掉了自己的数据。我想,当时他们正想离开,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的登陆飞船会处于起飞待命模式……那些舰载电脑都被设置成了即将起飞离去的状态。”
法雷尔神父点点头。“但我们只得到了他们的轨道坐标,没有任何记录可以弄清楚他们将在那儿会见谁,或是什么东西。”
皮耶特少校朝窗外望去,外面正刮着沙尘暴。“那个停车场里停着二十辆地行车,”他喃喃道,似乎在自言自语,“每一辆都能运载八十多人。但我们在这儿只发现了三百六十几具尸体,要是主业会的特遣队总共只有这么点人,那么,要那么多车就太浪费了。”
帕洛总督皱皱眉头,抱起双臂。“少校,我们不知道这儿一共有多少主业会人员。正如你指出的,记录都被破坏了,也许有好几千……”
布朗宁走进大人物的圈子。“恕我冒昧,总督大人,这儿的机场周界线内有几座兵营,但只能容纳大约四百人。我觉得少校说得没错……我们找到的这些尸体,应该是这里的全部主业会人员。”
“指挥官,对这一点,你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帕洛总督说道,声音听上去非常不悦。
“对,夫人。”
她指了指沙尘暴,那些停放着的车辆几乎隐没其中。“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需要运输器,以装载更多的人。”
“也许,他们只是先头部队,”布朗宁指挥官说道,“接下来会有大量人马到来。”
“那为什么要毁掉记录,破坏这些能力有限的人工智能呢?”皮耶特少校问,“看情形,他们似乎打算一劳永逸地撤离这颗星球,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宗教大法官走进圈子中,举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停止推测吧。明日,宗教法庭将会开始人员罢免,执行审问。总督,可否使用你在宫邸的办公室?”
“当然可以,大人。”帕洛低着头,要么是在表示敬意,要么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目光,或者两者兼具。
“很好。”宗教大法官说道,“指挥官,少校,呼叫掠行艇。法医队和收尸工会留在这儿。”穆斯塔法枢机凝视着外面越来越猛的风暴,现在,即便隔着十层窗户,狂暴的风声也清晰可闻,“当地人怎么称呼这沙尘暴的?”
“西蒙风,”帕洛总督说道,“这风暴经常覆盖整个星球。现在,每过一个火星年,风力便会增强一分。”
“本地人说,那些是远古的火星神祇,”罗伯逊大主教低声说道,“他们正在收回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
离旧地星系不到十四光年外,在那个名叫维图-格雷-巴里亚那斯B的星球上空,飞来一艘星际舰船,它曾经名为“拉斐尔”号,但现在已经没有名字了。完成制动减速后,它进入星球的同步轨道。舰上有四个生物,他们飘浮在零重力中,目光定格在绘图板上显示出的这个沙漠星球的图像上。
“对于远距传输能量场的扰动,我们取得的数据有多可靠?”名叫斯库拉的女子说道。
“相比其他数据要可靠得多。”回话的是拉达曼斯·尼弥斯,她的外貌看上去和斯库拉同出一胎。“我们会弄清楚的。”
“要从圣神基地找起吗?”说话的是名叫古阿斯的男子。
“最大的那个。”尼弥斯说。
“那就是庞巴西诺圣神基地,”布里亚柔斯说,他正核对绘图板上的代码,“位于北半球,在主河道沿岸,人口有……”
“人口有多少并不重要,”拉达曼斯·尼弥斯打断了他的话,“重要的是,伊妮娅和那个机器人,还有那个叫安迪密恩的杂种走的是不是这条路。”
“登陆飞船准备就绪。”斯库拉说道。
登陆飞船啸叫着穿进大气层,在穿越晨昏线的时候,飞船展开了机翼。通过异频雷达收发机,他们用梵蒂冈授予的触显扫清行进障碍,最后着陆在地,四周是天蝎机、运兵掠行艇、全副武装的电磁车。一名慌里慌张的上尉接待了他们,开始护送他们前往基地指挥官的办公室。
“你说,你们是贵族卫队的人?”索尔兹涅科夫指挥官问道,他一面细细审视四人的脸,一面看着触显界面上的信息。
“我们已经告诉了你,”拉达曼斯·尼弥斯平静地回答,“我们的文件、命令芯片和触显都这样告诉了你。指挥官,你还要多少证明文件?”
索尔兹涅科夫的脸和脖子“唰”的一下红了。他低头看着界面上的全息像,没有回话。从技术上说,贵族卫队的军官——这些教皇新军的成员之一——尽可以对着他耀武扬威。从技术上说,他们可以把他射杀,或是把他逐出教会,因为他们在贵族卫队的职位,集圣神舰队和梵蒂冈的权力于一身。从技术上说——据触显中的措辞和优先级编码看来——他们甚至能对星球总督行使特权,或是对首席大主教口授教会政策。从技术上来说,索尔兹涅科夫暗自希望这些苍白的怪物从来没有在这个偏地星球出现过。
指挥官挤出一丝笑容。“此地的军队任你们调遣,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名叫尼弥斯的纤瘦苍白女子拿出一张全息卡片,伸手放在指挥官的桌子上,并激活了它。突然间,半空中浮出三个人的头像,与真人大小无异——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两个人,因为第三张脸显然是一个蓝皮肤的机器人。
“我以为圣神已经没有机器人了。”索尔兹涅科夫说。
“指挥官,你有否收到任何报告,提到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曾经出现在你的领地上?”尼弥斯问道,她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他们很可能会出现在主河道上,就是从北极流到赤道的那条河。”
“那其实是条人工河……”索尔兹涅科夫开口道,但马上停了下来。四人似乎对闲聊和额外信息都毫无兴趣。他叫来了自己的助手,冯纳拉上校,他走进办公室。
“他们叫什么名字?”冯纳拉拿着通信志站定待命后,索尔兹涅科夫问道。
尼弥斯说出了三人的名字,但对指挥官来说,这些名字没有任何意义。“这些不是本地人的名字,”他说道,冯纳拉上校正在检索记录,“本地有个土著文明,名叫阿莫耶特光谱螺旋,他们的人喜欢堆砌名字,就像是我在帕桃发上的猎狗喜欢收集枕套。你们瞧,他们的三人婚姻体系……”
“这些不是本地人。”尼弥斯打断了他的话。她那红色的制服衣领上,一张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而薄薄的双唇同样如此。“他们是外世界的人。”
“啊,嗯,”索尔兹涅科夫开口道,他明白这些来自贵族卫队的怪物一两分钟后就会走人,不由得松了口气,“那我们就无能为力了。你们瞧,由于我们已经关闭了位于吉罗唐巴的土著太空港,所以庞巴西诺是维图-格雷-巴里亚那斯B上唯一一个可用的航空港,除了有几个航空员被关在我们的监狱里,根本就没有外人来。本地人都是那些光谱螺旋的族民……而且,嗯……他们喜欢颜色,千真万确,但站在他们里面,机器人将会引人注目,就像是……什么来着,上校?”
冯纳拉上校正在搜索数据库,现在抬起头来。“不管是图像还是名字,都找不到任何匹配的记录,除了四个半标准年前的一则全球公报,是圣神舰队发出的。”他满脸狐疑地望着这几名贵族卫队成员。
尼弥斯和她的兄弟姐妹未做任何评价,定睛看着他。
索尔兹涅科夫指挥官张开双手。“很抱歉,过去两周我们忙着进行一场大型演习,是我全权负责的,但要是有人到这儿来,和这些描述匹配……”
“长官,”冯纳拉上校说道,“的确有四名逃亡的航空员。”
见鬼!索尔兹涅科夫想道,他对着贵族卫队说道:“有四名商团航空员吸食了违禁的毒品,他们没有面对指控,弃船潜逃。据我所知,他们都是男的,都已经有六十多岁,而且——”他转过身,意味深长地望了冯纳拉上校一眼,语气和目光都在命令他赶紧闭上臭嘴,“上校,我们已经在大油脂里面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对不对?”
“是三具尸体,长官。”冯纳拉上校回道,他对指挥官的暗示视而不见,接着又开始检索数据库,“我们的一艘掠行艇在吉罗唐巴附近坠毁,医院派了……啊……艾伯尼·莫莉娜医生……和一名传教士一起去河下游照料那些伤员。”
“这些长官是在找一个小孩,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有一个机器人,”索尔兹涅科夫大叫,“你说的这些到底和这事有啥关系,上校?”
“明白,长官,”冯纳拉说道,他惊愕地抬起头,“不过,莫莉娜医生通过无线电发来汇报,说在蔡德·拉蒙水闸治疗了一个来自外世界的人,那人生了病。我们猜,他就是那第四名航空员……”
拉达曼斯·尼弥斯迅速向前迈了一步,快得让索尔兹涅科夫指挥官不由得畏缩了一下。这个苗条女子的动作,有几分让他感觉不像人类能够做出来的。
“蔡德·拉蒙水闸在哪儿?”尼弥斯问道。
“那是人工河沿岸的一座村庄,在南方约八十公里外,”索尔兹涅科夫说道,他转身看着冯纳拉上校,似乎这一切的骚乱都是他助手的过错,“他们什么时候乘飞机把这名囚犯运回来?”
“明日早上,长官。按计划,有一艘医疗掠行艇将会在六点整飞到吉罗唐巴,载上那些伤员,然后他们会顺便……”上校停了下来,一脸讶异。四名贵族卫队的军官迅速转了个身,正往门口走去。
尼弥斯在那儿停了片刻,说道:“指挥官,我们将从这儿飞往蔡德·拉蒙水闸,请保证我们通行无阻。我们将乘登陆飞船去。”
“啊,没那个必要!”指挥官说道,他检查着桌子上的屏幕,“这名航空员已经被捕,明天就将……嗨!”
四名贵族卫队军官已经迅速走下他办公室外的台阶,现在正在穿越停机坪。索尔兹涅科夫冲到平台上,朝他们大喊:“登陆飞船不允许在大气层内使用,除非是在庞巴西诺着陆。嗨!我们可以派艘掠行艇去。嗨!那名航空员肯定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他在我们的监禁之下……嗨!”
四人头也不回地走到登陆飞船边,下令伸出升降梯,一行人进入了飞船,不见了。庞大的登陆飞船开动推进器,升入高空,继而转换至电磁设备,穿越港口的周界线,往南加速前进,一路上,基地内警笛高鸣,各处人员四处奔走,寻求掩护。
“见他妈的鬼。”索尔兹涅科夫指挥官低声骂道。
“你说什么,长官?”冯纳拉上校说。
索尔兹涅科夫瞪了他一眼,那冒火的目光几乎可以把铅熔化。“立即派两艘作战掠行艇过去……不,派三艘。每搜掠行艇上派一队海兵。这是我们的地盘,我可不想让这些贫血的贵族卫队越俎代庖,这都是些吹毛求疵的家伙。我们的掠行艇一定要先抵达那儿,把那该死的航空员扣留……羁押在我们手里……即便一路上把所有的光谱螺旋的土著都变成兔唇也在所不惜。明白吗,上校?”
冯纳拉唯有瞪眼的份了。
“行动!”索尔兹涅科夫指挥官大叫。
冯纳拉上校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