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诱饵(修改) (1 / 2)

只许喜欢我 何缱绻 6752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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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酒会, 由某业界大鳄举办,表面品酒, 实是业内人士交流的晚宴。

辛蕊的爷爷是港城老一辈的资本大腕, 德高望重, 一呼百应, 聚集了大多业界尖端人士, 有林蔚他们公司和D.H两家房地产公司的上层领导, 为两家即开的新楼盘做宣传;顺便也给晟夏的珠宝品牌SUMMER即将上市的新品打个硬核广告。

陈深带着林蔚进来, 跟着人群走了个过场。林蔚很紧张,踩着高跟鞋都几乎走不稳,在陈深的再三要求下她扭扭捏捏地挽住他的臂弯,刻意拉开距离。

陈深也不自在:“别让人误会。”

林蔚嗤笑一声,和陈深在会场中站定。

陈深忽然叫了一声, 她顺着他所指看去, 抬眼, 会场最中央的LED屏滚动播放着两家房地产新楼盘的宣传片, 首尾呼应, 中间插播SUMMER的产品概念广, 商业气息浓郁。

陈深停下, 俯身对林蔚说:“现在放大了看, 是不是更清楚了?”

林蔚与他对视一眼,他表情戏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她又缓缓挪开目光, 凝神聚焦在屏幕上,努力捕捉着那天在陈深家观察到的,两个宣传片里的那一丝微妙的、相似的东西。

然而,转瞬即逝。

“我过去一下。”

陈深暂时作别离开,林蔚的目光跟随他的背影飘了一段,注意到他所去的方向,圆桌会议一样,簇拥着个丰神俊朗,气质超群的男人。

男人气场强大,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逼人之气。单眼皮的弧度狭长而淡漠,薄唇微抿着,没什么表情。

旁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跟他交谈,他全程只微微颔首,单只是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就足以令人生畏。

蓦地,林蔚的肩膀被轻轻撞了一下。

项柔一袭小黑裙,肩周轮廓嶙峋,两截锁骨上悬着条漂亮的项链,正出自晟夏之手设计。项柔举着一杯酒,抿着唇盯着林蔚笑,为她介绍道:“那个是陈情,陈深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自然猜到了。

陈深单只是走过去,对方还没开口说话,陈深就已变了脸色,褪去平日里那张玩世不恭的皮,明显是露怯了。

“他是今晚的焦点。”

林蔚只听项柔如此说着,看向那边,同时默默地偏过头去,避开项柔的目光。

她不喜欢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和她那像是要看透她、掌控她的眼神。

眼下会场里,除了陈深,林蔚大概也只跟项柔熟悉一些。周围都是陌生脸孔,林蔚也是头一回参加这种场合,没有能说上话的人,站在这里,也不知去哪里,便也不动了。

项柔忽然问:“林蔚,你知道,陈情想把你们公司并购入D.H的事吗?”

林蔚十分惊讶:“什么意思?”

“我也是听说罢了,我随便一说,你就当个笑话听听吧,”项柔唇角噙着笑,指着LED屏幕上滚动的画面,压低了声说,“我听说,你们两家公司宣传创意撞了,有次啊,辛蕊在晟夏家里,我来给晟夏取东西的时候无意听到……不过,我真的是无意的啊,天地良心。”

“辛蕊?”林蔚哑笑,“你有证据吗?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对她没好处,对她家有好处啊。不过也难怪你一点都不知道,辛蕊她们家去年就濒临破产——她和陈深一样,算是半个被家族赶出来的人,不然怎么屈尊会在你们公司?她曾经可是天之骄女,连D.H都看不上。你知道么,连她爷爷都想讨好陈情,她那么抬举陈深,你看不出?”

林蔚看得出。

“而且啊,她那种身份的女人,你没必要替她发愁吧?”项柔笑得轻佻,勾起眼尾睃着林蔚,得意地扬起杯子抿了口酒,“与其担忧她,你不如想想,到时候你失业了该去哪里?”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挑拨?”

“没想挑拨,”项柔的情绪平静了许多,“说实话,我也见不得她好。我不过是家世背景比不过她罢了,论年龄,论对晟夏的感情,谁能比得过我?林蔚,以前的你也比不过吧?”

“我不想跟你比。”林蔚的心情平缓下来,“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你我的工作并没有交集,你完全可以选择闭嘴?就像是我撞到你跟晟夏的事情,于我无利害关系,我可以选择缄默不语,除非你惹了我——你要是真想伸张正义,你可以直接去找陈深,不是吗?”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

“你没这么好心吧?”林蔚冷笑着,并不领情,“你如果真有这份好心,就把你收集到的证据拿给我看看?证明你的确不是没安好心,不然,你凭什么在我面前空口无凭地说这些?”

“证据?”项柔轻嗤,“你以为我没有?林蔚,你知道的,我从不做没准备的事。我在晟夏身边这么多年,我就是想有朝一日别人喊我一声晟太太……现在,看来没这个可能了。你不是要证据吗?我也不跟你吹牛逼,只要你说你想要,我立马能找给你。”

“何必这么讨好我,搞得你欠我什么一样。”

林蔚轻笑着,不作声了。

“各位来宾——”

会场里响起高亢的一声,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屏幕下方。蓦地,整个会场陡然一黑,随即,LED屏迸发出幽蓝的光。

屏幕先是沉寂了一秒,然后徐徐亮起。

主持先介绍了港城市内最大的两家房地产开发企业近期即开的新楼盘,一处坐落在港湾广场,一处坐落在佳恒广场;前者追求商业开发,着力体现商圈新风尚,后者则偏向于开发和建造令城市居民舒适的居住环境。

概念不同,宣传形式和展示效果却极其相近。纵是不懂行的外行人看了,也发出窸窸窣窣的议论,说两家撞的太过明显了。

林蔚听到身后的议论,眉皱得愈发得紧。

他们公司的宣传方案完全是经由她手订制,辛蕊之前说会制订新的方案,然而,这个所谓的新方案,明显只是拼凑和删减了之前的素材,失去了流畅度,反而生硬,更像是生搬硬套D.H的。

到底怎么回事?

项柔在她身边说:“今天这个一放出来,几家投资商可都看着呢,如此一对比,更明显了——明显是你们公司剽窃。辛蕊这是想把骂名全揽,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然后去投奔陈情的D.H呢。”

林蔚摇头,小脸煞白,“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项柔哂笑着,“林蔚,我这里有证据——是我让人从项柔的电脑拷贝出来的资料。你想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你为什么……”

“你还不懂么?我恨不得她生不如死啊。”项柔在她耳畔吐气如兰,声音充满蛊惑的意味,“如果提前曝光,她就会在业内背负骂名,她做的丑事就会世人皆知,陈情最恨背叛,还敢让她进D.H吗?如此一来,她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项柔继续循循善诱:“而且,这是你和你同事们努力了很久的成果,不是吗?你就忍心看到变成现在这样?你真能眼睁睁地看着辛蕊出卖你们所有人,让你们滚蛋回家,关门歇业?难道,不该好好教训她么?”

“你弄清楚一点,我并不恨她。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很可耻。”林蔚深呼吸,平复心潮,“项柔,你把证据给我看。”

或许,她和陈深还能挽救……

“啪。”

项柔还未说话,一声脆响,会场的顶灯重新亮起。

借着灯光,林蔚这才看清了项柔的脸。

她的眼神万分真诚,蕴含着林蔚从没见过的真挚,抛去了平日争锋相对之时的锐利和敌意,这一刻的项柔,她是头一回见。

林蔚想起刚才在车里,项柔和晟夏的对话,心情很复杂。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晟夏的助理吗?”项柔苦笑,“我们专业相似,凭我的条件,找个跟你类似的工作也不难。为什么,我偏偏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

林蔚没有说话,察觉到自己端着的那杯果酒被项柔换过。

“你不喝点儿烈一些的吗?这边可都是这辈子都难喝到第二次的名酒。”项柔替她换了一杯,重新塞入她手中,“这个叫加夫尼,法国庄园自产自销。比其他的果酒浓烈些,专为媚骨浑然的女人酿造,我觉得,你应该喝得惯。”

“我不能喝太多。”林蔚皱眉,犹豫了一下,微抬起杯托,观察着那透明的,淡琥珀色的液体,在眼前晃了晃,映着头顶的灯光,能迷惑人一样。

“你知道么,其实,晟夏也喝不了太多,他酒量很差。”项柔的眼底滑过一丝哀伤,“几乎一杯就倒,所以他出去喝酒,从来都是我替他喝。”

“所以你要说什么?”

“大三那年,对,就是你和晟夏还在一起的时候,他过生日,我们出去喝酒。他喝醉了就变了个人一样,变得凶残无情……”

林蔚要饮酒的姿势顿了一下。

“他把我睡了。”项柔强颜欢笑着,“说实话,我第一次的体验没多好。那时候虽然喜欢他,但是那感觉,那天晚上……就感觉,自己像被强.暴了一样……他一点都不温柔。”

林蔚很轻声地问,“那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跟他……”

“谁让我贱呢。”项柔叹气,“谁让我,那么爱他——人们总是不会珍惜轻而易举就得到的东西。轻易睡到的女人,也几乎很难好好珍惜。你知道晟夏花了多久才睡到辛蕊吗?整整一年,呵,这一年,他几乎每天,每天都在我身上发泄。”

林蔚听得心惊肉跳,迟疑着说:“所以,你还不清醒吗?他明天,就要和辛蕊结婚了。你的人生目标不应该……全是他。”

“我知道啊,他们明天结婚。”项柔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冷笑,“但是,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林蔚抖了一下,不寒而栗。

临走,项柔说:“婵宫上面有个客房,晟夏后天要出差,明天婚礼,我得去替他整理文件,等会酒会结束了你上来一趟,敲门就好了,我把U盘给你,其他的,随你怎么处置吧。”

林蔚有些犹豫:“你为什么……”

“我说了,”项柔打断她,“我不希望辛蕊好过,U盘你完全可以交给陈深,他知道怎么处理,他心里有数。”

说罢,项柔就换上了十二分的职业微笑,踩着稳健的步伐向晟夏的方向去了。

曾经,项柔也是个朴实单纯的姑娘,不过是一腔热情挥洒错了地方,变成了一抔粘稠的血痂,粘黏在身上,成了揭不掉的、也好不了的丑陋伤疤。

现在,她还要报以微笑,站在那个男人身旁,替他挡酒,替他左右逢源,替他安排好每天的工作,到头来,却统统是在替别的女人做嫁衣裳。

林蔚突然很同情她。

蓦地,林蔚也觉得幸运,自己清醒得早,没有深陷泥沼万劫不复。如此想着,她拿出手机习惯性地切到许嘉川的微信,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她终于忍耐不住,快步从人群走开,边走边给他打电话。

拨了一遍又一遍,那边始终是一个机械冷漠的女声用中文和英文混杂着说:“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突然,陈深过来拍了一下她。

“你让我问的事情我问到了。”

林蔚眼神陡然一亮,“怎么回事?”

“双规那个事是真的……”陈深轻声说,“挺严重的。”

林蔚觉得自己的心凉了半截:“那……会坐牢吗?”

“嗯。”陈深瘪唇,点头,又摇头:“不过,也没事吧,又不是你男朋友坐牢。”

林蔚急切地问:“那他呢?会被牵扯到吗?”

“这个嘛……”陈深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对了,你给他打过电话了吗?”

“打了。”林蔚哭丧着脸,摇头,“打不通。”

“难怪呢……估计,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可能会连夜出国……”陈深叹气,“我再去帮你问问,应该有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走吧?”

林蔚眼底登时热潮上涌,鼻腔发酸,咬着牙点头。

陈深看她这幅将哭不哭的模样,眼睛红的像个兔子似的,于心不忍,“现在才九点多,国庆期间空中交通管制,近一个小时都没飞国外的航班。如果能问到……我送你去机场。没准能见到最后一面。”

林蔚点点头,感激的说:“谢谢你。”

陈深愣了一下,安抚似地笑:“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现在就去问,然后给你打电话。”

“好。”

陈深把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杯子,半开玩笑似的说,“加夫尼,很有眼光啊,这酒劲儿不大,你想浇愁什么的……可以喝两口。”

林蔚听了他的话,想哭又想笑,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对了,咱们公司那事儿有眉目了。”

陈深稍有兴色,凑近了,挑了挑眉:“怎么说?”

“我能拿到证据。”林蔚神情坚定,转而松缓了语气,“但是,你能答应我,救救我们公司吗……虽然你来了没多久,可能我跟你这么说有些唐突……我们公司之前经营状况一直不好,最近才有起色,就靠新楼盘了……哪怕,不靠新楼盘,”林蔚深深呼吸,几近哀求,“别让它倒,拜托你。”

“行啊你,挺有担当和大义嘛。”陈深言辞戏谑,却笑得很温柔,平日的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也没了,也不若他给她的第一印象那样冷淡和难以接近,反而让人觉得亲切许多。

他笑道:“一天求我两件事,你以后赖上我了怎么办?”

“不会的。”林蔚破涕为笑,“真的很谢谢你,陈深。”

*

酒会比林蔚想象的时间要短,九点半的时候就结束了,人们却没打算离开,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攀谈,不能放过如此一个绝好的机会来织关系网。

林蔚先是在会场寻了一圈,四下看不到项柔,确定了她应该在楼上,给她打了电话,她却没接。

婵宫很大,顶楼整一层都是客房。

顶层最里的几间配置豪华从优,似乎不对外人开放。林蔚沿楼梯上去,刚好到达这层最里的一处甬道,双脚落入深厚的地毯,她有一种不安的虚浮感。

手机一震,项柔发来短信,房间在707,让林蔚过去直接敲门就可以。

婵宫整体采用半欧式的装潢风格,头顶一水的水晶吊灯,明晃晃的,夺目却不刺眼,脚下一路都是绵软而斑斓的羊绒地毯,织着神农伏羲,女娲造人,还有精卫填海的神话形象,左右是罗马式廊柱,整体风格却完全没有不洋不中的突兀和不兼容之感。

707在这层的另一头,道路倒是不怎么曲里拐弯,径直前往,林蔚找的也不费劲,轻易就到了707门口。

一扇高大古朴的雕花门紧闭着,完全看不出这是客房,反而会觉得里面是间会议室。

林蔚敲了两下门。

“进来吧。”里面很快传来项柔的声音。

林蔚稍安心,开门进去。

项柔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条白色的裙子,领口大开,纤细白皙的脖颈上还戴着那条项链,光亮莹莹,低调奢华,显然与白裙更合衬。

房间很大,是个套间,项柔和她所处的位置在客厅,里面有一居室,林蔚听到了细微的水声。

“哦,是辛蕊,她不太舒服就提前上来了。”

项柔解释着,先给林蔚倒了杯水,然后转身去电脑旁敲了会儿字。

“那个……东西呢?”

林蔚介怀辛蕊和她们在同一个房间,恐怕被发现,很小声地催促着。

刚才在酒会上她一直不敢喝酒,她自知自己酒量不行,也不好给陈深添麻烦,此刻又是因为紧张,她如久旱逢甘霖,赶紧喝了一口水,缓解了一下喉中的干涩。

清凉的液体流入喉咙,稍舒适。

“在这里。”项柔也很小声的说,从包中拿出一个U盘,插在电脑,再操作一番,边说,“我发了一份在你邮箱里。哦,地址我是在你们公司官网上查到的。”

“嗯,”林蔚点头。

想说的谢谢哽在喉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她和项柔之间还是有无法逾越的隔阂。

项柔又敲了会儿键盘,林蔚的一杯水也见了底。

项柔突然起身,走到那间居室的门前,压低声音说:“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发现我U盘拿错了……在里面。”

“好。”林蔚紧张地跟过来,乖乖等在门前。

里面水声不绝,一下下敲在她心跳的节拍上,她愈发紧张,几乎难以呼吸。

项柔进去了也不知在翻找什么,林蔚转头透过门缝看向屋中的灯光,越看越觉得困倦……

“林蔚。”

朦胧中,项柔在旁边叫她。

“嗯?”她抖了一下,强迫自己清醒。

项柔把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放在她的手心,“这个。”

“谢……”

话还未脱口,林蔚猛地被项柔拽住,凶狠地拉入了房间。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项柔扔到了床上!

项柔的笑脸愈发狰狞,逐渐在她眼前幻化成一团模糊的影。

“林蔚,Good Night。”

满世界轰然一寂,只有缠绵不绝的水声。

*

不知过了多久,林蔚才有了意识。

浑身都没力气,四肢绵软,依稀能感觉到自己摊在床上。蓦地,身下窜入一股凉风,像是裙摆被风吹开了。

是风吗?

她强睁开眼,朦胧能看到窗边飘动的白窗纱,拂过眼前……飘扬着,拂过,一个男人的肩和赤条条的上半身……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