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川这才转头看她一眼,轻扯着唇角,语气柔和了几分:
“我也不想回家。”
……
此时,他和她分别站在电梯的对角线。
许嘉川按了楼层就没动,靠在那一排发着光的按钮旁边的电梯墙上,手臂抱在胸前,沉沉地合着眼。
高大的男人素来偏好黑色,一身挺括的铁灰色西装,纽扣全解开,松松垮垮地夹在腰两侧,露出内里一件墨黑色衬衣,衬衫扣子解在第三颗,喉结高耸,下颚线条凌厉,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老子不好惹”的气息。
就算是他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甚至眼睛都不睁,满脸仍是冷冽的戾气。
林蔚真的怕了。
酒店的电梯与他们家那栋楼的电梯不同,正对着门有面镜子。林蔚站在电梯的另一角,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居然从自己脸上捕捉到紧张。
为什么紧张?
不就出来开个房吗?
老夫老妻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搞的跟偷情似的?
她的疑惑还没在脑海里转完,23层到了。
叮咚一声响,各自缩在彼此的角落,谁也没动。
眼见着电梯门要关,许嘉川的反应很快,大手挥过揽过她纤腰,捞着她出电梯,气势霸道,力道也不小,反而大的吓人,她几乎被他一路推赶着走。
刷卡进门,没插卡取电,满屋黑沉沉的。
厚重的窗帘拉着,遮云蔽月,什么也看不清。
于黑暗中,男人的兽性顿时暴露无遗。
他恶狠狠地将她抵在门后,覆身上来就是一通胡乱而热烈的吻,劈头而下。
他一遍遍地吻,隔着衣服揉捏着她,她被吻得喘不上气,软绵绵地瘫在门后,恍然回神,自己的手居然已经蹿进了他衣服。
他低声的笑了,按着她手,一路带下。
“不回家是么?”他啃咬她唇,边忿忿地唤,“那我把我们的事儿就在这解决完,回家了谁也别给谁脸色看,怎么样?”
结婚两年,许嘉川素来是个脾气温和的好丈夫。
近些日子以来,他们的争吵的确多了些。
这些日子——甚至说,从一个月前她做完检查他出差回来,他们之间就不太和谐了。
她抗拒跟他亲热,他尊重她,也不强迫。有时候,早安晚安时轻柔的一个吻,比起这样来势汹汹、蕴满情.欲与目的性的热吻更具爱意。
林蔚收回手,没说话。
许嘉川察觉到腰腹的温热抽离,放开她,转身插卡取电。
整间屋子亮的通明。
他很急切,也很愤怒,再一次覆上来,这一回把她按倒在床,凶恶,毫不温柔。
撬开她的唇齿,行径近乎粗暴。
她被他压着,喘着,到后来气儿都出不匀了。
一番折腾,毫无遮掩地相拥。
得,床头吵架,还没到床尾呢,就和了。
她睁开眼来,借由头顶灿黄的灯光,他那张愤怒的脸也在她面前展露无遗。
他的唇上沾着她的口红,晕开了,绯红得让人眼热心跳,性感的要死。
他抬手伸出拇指,轻轻自唇角擦过,又垂眸,盯着拇指上的嫣红。
又是个万分性感的动作。
这个男人真的处处都戳她的命门,分分恰到好处地勾她着火。
她的心一阵紧缩,情愫彻底被点燃。
“真的不回去了吗?”她按着他的脸,替他擦了擦唇。
“你不在。”他扯了扯唇,轻哂着:“我一个人待着,有什么意思?”
她咬了咬唇,轻声说:“如果……我们有孩子,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林蔚,你到底懂不懂?”他愤怒的说,不解地看着她。
他从她眼中捕捉到一丝哀戚,他的心像被揉皱了一样难受,呼吸都难过,
“我可以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我只要你。我要你……我只要你。”
他又开始吻她,神志近乎错乱。
——他只要她。
她越想他的话,越觉得难过,回吻着他,忍不住开始流眼泪。他触到她的眼泪,更感到心疼,于是吻得更深。
好似要把自己的绵绸爱意,把她,一并烙入他们的骨血里去。
他是那么爱她。
他是个产科大夫,他喜欢孩子,她也喜欢。
而他们,却没有孩子。
检查结果说她雌性激素偏低,子宫位置偏前,所以不易受孕。
从前她做过类似的检查,但是从没放在心上过,直到婚后两年,几乎身边的所有人都在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孩子,为什么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她变得越来越在乎这件事,甚至有些神经敏感。
是她耽误了他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也需要考虑什么样的姿势容易受孕了。当他已经蓄势待发地停在她身下时,她再一次提出:
“不如,我仰卧吧,你垫个枕头在我屁股下面,这样比较容易……”
“我不是为了跟你生孩子。”他打断她,紧紧抱住她,在她耳畔低声说,“我不想这种事都带着目的性,我爱你,没有目的。只是爱你,我只要你,你懂不懂?”
仿佛回到了曾经体力与精力都充沛的年代,不用为生计奔波,不用考虑后果,满腔热情,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初冬季节,他和她有家,可是谁都没有回。
就像两个初尝禁果的少男少女,带着一脸惶恐来到了酒店,面对的好像都是未知领域。
他们开始拥吻,气息沉沉交绕,纠缠不息。
前戏足够长,他进入时毫不费力,甚至借由润滑,恶意地撞入。
有些日子没有做过了,她生涩得像个少女,没预估好他的力道,被他撞得眼泪直流。
她掐着他的胳膊,臀被他托起,能够稍微好受,渐渐地,她慢慢地迎合上了他的节奏。
就像是没带伞的人,在经历一场雨。
雨势滴滴点点地飘落,轻柔而缓慢,接着,节奏逐渐稠密,再慢慢加大,飞快地自她身体最深处激荡而过,一次又一次。
后来,她被他完全主宰。他完全不像是个过了而立之年,身体机能和体力都逐渐退化的男人。
他的力量反而更大,更炽热,每一次都撞入她灵魂深处。
她揪着身下的床单,任由他冲撞和顶弄,在他身下沉浮。
换了很多姿势,不用考虑容不容易受孕的问题。
她攀着他肩,尽情颠簸,贴着他的腰,肆意宣泄。
没有目的,没有顾虑,没有杂念,只想与他纵情缠绵,不死不休。
事后,他摘下安全.套扔掉。
她有些日子没在他身上见过这东西了,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他足够尊重她,用这种方式来让她觉得好受。
她抱着被子,捂着脸哭了。
“我不要孩子了,林蔚。”他说,“我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