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娅理都不理意柯塞汀,拿起桌上的餐具随便把玩着,淡然随意地说道:“反正我不到北方就是死,我的发条依旧生锈了,注定活不了多久。你就少跟我说什么女皇仁慈的废话。我的命我自己来安排,用不着你们任何人卖人情。刀快的话,痛痛快快就把我杀了,要是只给我回头路,休想让我走。我就坐在这儿等死,你们神国看着办!”
意柯塞汀听后一时凝噎,怔怔望着西娅公主,听她这么一说,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你愿意死,也别死在我们神国,污染环境。”无面骑士冷漠道,“等女皇处置了那跳梁小丑,回头就来处理你们。”
说罢,无面骑士从小屋子外离开了,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它离开很远后,意柯塞汀才闷闷地说道:“没有必要的,活着最重要……”
“我从一开始就注定活不了多久,凭什么苟活最重要?”西娅突然情绪激动地大声喊道,“我才不需要承他的人情,他要死那是他的选择!我需要他来救?他如果真有心,父亲会死?我才不需要他临死前假惺惺地表态!我就是死也不会承这个叛徒的情!这一切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会需要千辛万苦往这里跑?他这个叛徒,文明的叛徒,家族的叛徒,特兰子孙的叛徒,早就该死了!知道他成为不了圣者,我高兴的要笑出声……”
“……”
意柯塞汀怔怔望着西娅,眼看着她情绪激动地说着这些话,发泄着情绪,并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他只有沉默以对。今天发生的许多事情,都太有冲击力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明明没有面临痛苦抉择,却被这沉重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他只能低下头,沉默地不出声。半晌,他才开口:“你哥哥,他其实很在意你的。”
“那只是他在你们猎人面前的伪装而已。”
西娅擦着脸上的泪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根本不知道,就是他在科学议会的表态,支持了老会长,将我父亲送进了监牢。你知道吗?没有其它任何议会成员敢在这件事上表态,他却同意了老会长的决定,出卖!叛徒!他把我父亲送进了囚牢,让他被害死,自己继任王公,名正言顺的要求自己成为圣者,他当我是瞎子吗?父亲早就看他不对劲了,就是看出了他这个叛徒的身份,才遭到了被害的结果!没想到他也有今天,真是你说的,天道好轮回!”
“……”
意柯塞汀无言,他没有资格,在别人的家事上做任何开导。只是他记得那时见到的科博王公,那个人并不像西娅所说的那样虚伪、十恶不赦。可西娅就是这样的态度,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沉默应对。看着桌上满是香味的食物,他没有任何胃口。
“特兰的后裔,科学议会现在又有内部矛盾了吗?”
小屋的墙壁另一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意柯塞汀顿了下,继而迅速起身,想要爬过墙到另一边,但手掌触碰墙壁的瞬间,便被一股能量所灼伤。意柯塞汀嘶了一声,退回来,抬头眼看着地牢穹顶下狮鹫飞过,没有再敢轻举妄动。墙壁另一边,那个男人忽然发出了笑声,“别胡来了。”他说,“这里是森地神国,不要有任何不轨之心,你们的所有举动,可都是在女皇的回响里,无所遁形。”
“你是谁?”
西娅公主警觉地问道。
“艾德,你先祖特兰、曾经的朋友。”
那个男声回答。
……
神国之巅。
富丽堂皇的神宫内,地毯上都绣着太阳玫瑰,分外妖娆。科博王公坐在那崇高的神座阶梯下方,没有靠背的座椅让他很拘束,双手很规矩地放在大腿上,王公像是位被审判的罪人。
“事情就是这样。”
他眼神低下,望着脚下地毯上的玫瑰,平静地说道:“我的父亲在政见上,与议会产生了严重的不合。从旧世界回来的他就像着了魔,怀疑科学议会内部出现了尖细,并且将怀疑的目标扩大,甚至波及议会的老会长,包括我,作为他的儿子都没有被他放过。他不顾现实的认为,我们应该放弃发条给予的力量,联合猎人建立新的秩序。在特兰,只有发条才是永恒的能源,能够支撑起漫长时光的消耗,如果用星域本身的物质,作为能源甚至不能支撑星环前线一年。”
说到这儿,王公默默捏起了拳头。
“没有人知道他在旧世界,究竟经历了什么。”王公继续陈述,“但他的发条威胁论对议会的权威,甚至对整个文明的安定都会造成威胁。我们都知道发条生锈的情况,但我们不能因此就彻底放弃发条。我父亲的言论和举止,对议会造成了极大的困扰。除非依照王座的反文明罪将其关押,否则其它任何律法,都不能约束一位王族的行动与言论,而要做这件事除了律法,议会还需要通过王室的确认,我作为特兰后裔的代表,必须做出表态。最终在我的同意下,我的父亲被关押,然后被莫名其妙的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