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擦肩而过(1 / 2)

雪满长空 求之不得 4747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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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子在张罗住宿和其他安排, 福旺陪着温印和肖媛一道上了二楼。

常年在外跑商的,身边都带小厮,不会带侍女, 早前清维和宝燕跟着她外出时都是扮的男装。

今日是年关,因为雪太大, 客栈中都是没来得及回家的人投宿,竟然除夕这日都差不多满房了, 就剩了最后三间,温印一间, 肖媛一间, 乔木同顺子、福旺等人挤一挤。

温印的房间在二楼拐角处, 一侧就是肖媛的,温印同肖媛在门口分开。

温印入了屋中,正好见这间屋子没有视线遮挡,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还没完的子时烟火。

温印在窗前驻足看了很久。

福旺将东西都收拾好,憨厚道,“东家,东西都好了, 早些歇息吧。”

“好。”温印没回头。

福旺又道,“东家……”

温印这才转头,“怎么了?”

福旺笑道, “东家, 新年好!”

温印也跟着笑起来,“新年好!”

福旺从屋外阖门。

子时的烟花差不多有一刻钟,今日是年关, 明日可以晚些走, 温印一直在窗前看了许久。

—— 阿茵, 新年好!以后,每年年关都一起看烟花吧。

—— 我是说,我,我还想亲你……

彼时她吻上他唇间,轻轻地,柔软地,没沾染旁的杂念。

她也以为,她会同他一起过下一个年关,看同一场烟火,小奶狗若是还活着,开年不久就满十八了,不是小奶狗,是小狼狗了……

时间很快,也抓不住。

但所幸,她还记得他在的时候。

温印在窗前的案几前落座,继续安静看着夜空……

“东家。”

屋外的扣门声响起,打断了温印的思绪。

“进。”温印轻声。

是顺子入内。

顺子早前在张罗住宿,还有旁的安排,等眼下才办妥当,“东家,刚才入客栈的时候,何叔前后转了一圈,说客栈中不少侍卫在,应当是这间客栈里有权贵但没露脸,怕是不想张扬。何叔让同东家说一声,东家心中好有数,左右就呆这一晚,风平浪静过了就是。对方的马匹在喂草,也在检查,应当是明日一早就要走,东家可以避开。”

顺子是特意来同她说起此事的。

温印轻嗯一声。

既是权贵,避开也好。

温印这个身份已经没了,虽然相像也能说得过去,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真是京中的人,避开最好。

等顺子离开,夜空烟火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温印又环臂看了些时候,而后阖上窗户,洗漱回了床榻间。

……

李裕就在三楼,温印楼上的那间屋子。

因为坐在窗户上,一只腿蜷着,手搭在膝盖处,一只腿垂下,靠着窗棂,子时烟火的时候,他一直仰首看着夜空出神。

楼下的房间早前应当没人,但烟花空闲时,他听到楼下屋门和窗户打开的声音。

今日是年关,这个时辰了还来投宿的人,都是奔波劳碌的人。

楼下的窗户大开,应当也在看烟火。

子时烟火,是守岁了。

他没想到,在异地他乡,同一个不相识的人,一道开窗守岁。

子时的烟花就一刻钟,临末时,他也听到楼下那声“进”,李裕微怔,那一声,像极了温印,但又比温印略显中气。

而后,应当是有人入屋说话,楼下的人踱步,所以他没再听到旁的声音……

但这一声,让他原本已经平静的心中,又开始有想念在潜滋暗长,侵蚀着内心。

而后,楼下阖上了窗户。

子时烟火一过,应当是去睡了。

而李裕仰首靠在窗棂处,再睡不着,一坐就是天明。

***

翌日晨间,有侍卫叩门,“主家!”

李裕沉声,“进来。”

侍卫入内,“主家,都准备好了,可以上路了。”

昨晚李裕吩咐过,今日要一早走,所以昨晚开始马匹就在做准备,就等今日晨间可以早走。

“好。”李裕也从窗户上下来,去一侧洗漱精神。

李裕见侍卫还没走,洗完脸又转眸,“有事吗?”

侍卫上前附耳,李裕听完愣了愣。

侍卫也一脸尴尬模样。

李裕放下毛巾,淡声道,“就当什么都没看见,都不知道……”

“是。”侍卫这才出了屋中。

刚才侍卫是同李裕说,拂晓的时候见洛公子偷偷摸摸从江公子房中出来,似是怕人看到,也以为躲过了侍卫耳目,侍卫不知道应当是当作看到了好,还是没看到好,所以来问李裕的意思。

李裕想起他们两人昨晚斗诗喝酒,临到他走的时候,两人还在兴头上……

他也想起温印有这样的时候,喝迷糊了,第二日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

他昨晚想起温印时还有些难过,似是过了一晚,终于好些了……

在屏风处更衣后,李裕出了屋中。

江之礼和洛铭跃应当都在一楼等了,从三楼下到一楼,楼梯在对侧。李裕一面走,一面见楼下有人说话。

李裕原本只是瞥了一眼,但眼下却有些好奇了。因为说话的人,就在二楼,早前他屋中楼下,也就是昨晚同他一道开窗户看烟花的人。

声音有些像温印的人……

对方人在屋中,又正好被屋外的人挡住,他看不清,遂而作罢。

而屋外,肖媛正同温印说着话,就简单一句,所以没进屋了,就在屋外说了声,“东家,在源和的,好像是童家的人。”

温印诧异,“你说童员外?”

肖媛摇头,“好像是童年。”

温印皱眉,“他怎么在源和?”

肖媛应道,“东家不知,早前日子童员外外出看生意的时候摔伤了腿,原本以为是小事,但后来越病越重,眼下时局不好,童员外这一受伤,旁人就趁童家没人看着,拼命挖童家的人,童家被挖走了好多管事。童员外一气之下,中风了,童家的少东家没办法,只能自己出来。”

温印:“……”

温印头疼,让童年上树打鸟还行,让他看生意,怕是要将童家的生意败光。

肖媛道,“童家也是没办法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少东家上。但童年没什么经验,家中老管事也走了不少,源和这地这么乱,又见他是生面孔,再加上童家这大半年不景气,欺负上了。”

温印没出声。

肖媛叹道,“东家,要管吗?”

虽然童家也经商,但两家在生意上确实没什么交集,而且,童家还在娄家对门,是邻里。

温印想起童年早前追在她身后,终日“温印温印”,虽然有些不想管他,但肖媛说的不错,源和这样的地方,吃人是不吐骨头的。

远亲不如近邻,至少宇博刚没的那段时日,温印还没来定州,童年没少时间陪在外祖母跟前……

“让何叔准备走吧,不等了。”温印吩咐声,原本昨日顺子是说等到晌午的,但去源和,晌午走就迟了。

肖媛应好。

李裕已经下了阶梯,江之礼在张罗出行的事。江之礼神色无异,应当是全然不知晓,李裕也没戳穿。这一路都是江之礼在照看行程,所以晨间最忙碌的人也是他。

马车都已经在客栈外备好,洛铭跃神色不怎么自然得逗着马车前的马,目光不时往客栈内瞥。

李裕上前的时候,江之礼正好得空,“主家?”

李裕看了他一眼,就问了声,“好了吗?”

旁的一概没提。

“都妥当了,马上可以上路了。”江之礼应声,“稍等点心。”

李裕微楞,越发觉得眼下的江之礼已经越发有些像后来的江之礼,事无巨细,惧内……

见李裕看他,江之礼笑道,“主家还有印象吗?洛铭跃昨晚啃了三个红糖包子,从郎城到下一处的时间有些长,路上有些难走,怕是要迟,备些干粮在路上用。刚才问店家,店家说红糖包子马上出炉,应当快了。”

“哦~”李裕多看了他一眼,“你们忽然挺好了?”

江之礼一脸匪夷所思,“这么会?”

江之礼继续道,“不是殿下让我多照看他的吗?我见他今日脸色不怎么好,昨晚喝了不少酒,今晨又没吃东西,就让掌柜准备了红糖包子,应当能吃两口”

李裕见他眼中无异,李裕笑了笑,没吱声了。

江之礼也继续安排着途中车马的事,正好有人唤起,江之礼离开。

李裕出了客栈。

李裕出客栈的时候,温印刚好同肖媛一道下楼。

李裕正同洛铭跃在马车外说着话,阶梯上,温印一面同肖媛一道下来,一面余光瞥到客栈外马车前的那道背影,温印目光微微滞住。

好像,李裕……

这道背影真的像李裕,但个头明显比李裕高,可如果李裕还活着,应当真能到眼前的个头了。

温印眼底微润,良久都没移目,好像再多看片刻。

肖媛原本同温印说着话,却忽然见温印的目光停留在客栈外某处出神,肖媛顺着她目光看去,很快,肖媛反应过来。

东家,是想殿下了……

肖媛没出声。

李裕是背对着客栈的,洛铭跃便是正对着客栈的,洛铭跃这处很容易就见阶梯上的温印在看李裕,洛铭跃眸间迟疑,“主家,好像有人一直在看你,会不会是认出你来了?”

李裕迟疑,缓缓转身向后看去。

“东家。”顺子上前。

温印刚好转身,“怎么了?”

顺子应道,“何叔说正好有贵人离开,客栈前门都是马车,东家要走,避开走后门好。”

温印会意颔首,“好。”

何叔细致,这些事情都考量到了。

原本她是晌午走的,眼下出了童家的事,她要赶在天黑前去源和一趟,只能现在走,迟了怕入夜前赶不到。

顺子领了温印和肖媛往客栈后门去。

李裕转身时正好见到肖媛的侧颜,但温印已经转身跟在顺子身后,李裕认得肖媛的衣裳,是他方才见到在楼下说话的人,那他身前的,应当就是早前住在二楼屋中的人。

李裕多看了两眼,但温印已经跟着顺子一道入了后苑。

良久,李裕才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