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密密的小雨滴答滴答地坠落下来。
坠落在穿着着灰色大衣的女人脸上,她这雨天都没有带伞了。
淡淡的蓝石花香气像是把这森冷悲伤的雨天一下子割裂成柔軟的棉花糖一样,稍微抚平了某位正伤着心的老祖宗。
鲸潋拿着还没吃完的鲨鱼串串愣在原地,她木木地看着她的戚闻溪公主闯入了她黑暗的小世界里。
戚戚,
真的是她的戚戚吗?
对方不是已经跟许樊星回家了吗?
“小猪啊,你吃东西吃傻了吗?”
面前带着浅浅笑意的女人再次开口,好看的眸子望着小鲸潋。
被誉为小猪的某位祖宗这才反应过来,她眨了眨呆愣愣的金色琥珀,喏喏了一声:“戚戚……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什么你,一个人偷偷跑出来说是接我,结果被我逮到了原来是觊觎我们学校门口阿婆的关东煮?”戚闻溪调侃了一下还处于被自己抓个现行的某鲸。
鲸潋低头望了望手里串串,赶紧将还没吃完的藏到了身后,完全不想承认自己的好吃行为。
“哪有。”她是难过才吃的。
“阿婆,她是刚刚才吃的吗?”戚闻溪也不给鲸潋面子,直接问道在炉子前乐呵呵的老阿婆。
这位阿婆人很好还喜欢唠嗑,做的东西也实诚,在这里应该有一两年了,所以总是会看见戚教授,对方偶尔会来她这里买豆浆。
说实话,她做餐点的,见到的人形形色色的都有,但像戚教授这样的,就让她颇为印象深刻。
这姑娘总是一个人来她这里买点东西,冷冷清清的模样,一打听原来是潭大的教授,总是会报以淡淡有礼貌的笑意,是刻意与人保持疏远距离的神情。
所以,老嬷嬷一直以为这位戚教授是属于那种独往惯了的冷情之人,最起码看上去是属于不太说话不好相处的那种。
只不过今天,她竟然看到这位戚教授满身的柔和对着这位胃口超好的小姐,对方冲着这位小姐笑得时候竟这么好看。
老嬷嬷笑了笑,原来并不是戚教授冷漠,而是对方看是对谁呀。
这位年轻的小姐怕是戚教授的好朋友吧。
“哪哦,这个娃子吃了好久了都,胃口特别好,你看看旁边这些串串签子都是她一个人吃的哈哈哈哈……”老嬷嬷一点都不给鲸潋面子,毫不留情地说出来事实。
戚闻溪偏过头,望向鲸潋左手边企图遮掩的餐盘。
真是惊呆了,那盘子上面摆放了好多根竹签……二三十根怕是有了。
鲸潋被老嬷嬷指出了真相,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盘子,左手甚至企图想把盘子往看不见的犄角旮旯移一移,奈何她抬起眼就撞见身旁的女人正看向自己了。
“我、我其实……”
“没事,以后叫你小猪鲸。”戚闻溪安慰似的拍了下鲸潋的肩膀,轻声笑话对方。
小猪鲸?这是什么鬼名字,一点都不霸气!
“不要,我只是饿了,然后就是,心情低落了,所以才吃的。”鲸潋低垂下脑袋,金色的眼睛望向手里还剩下的鲨鱼串串。
没人懂她为什么吃那么多,戚戚也不会懂。
心情低落?
戚闻溪见状,有些疑惑地低下头观察着突然萎掉的小东西。
“怎么了?路上有人欺负你了?”戚闻溪微微皱眉,并且又查看了下鲸潋身上,怕对方遇到什么危险的事。
鲸潋摇摇头,要说欺负,也只有戚闻溪这个坏女人敢欺负她。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戚闻溪被鲸潋这默不吭声的样子挵的有点着急了。
鲸潋抬起眼皮,又垂下望着手里的串儿。
戚闻溪只好拿过串儿让鲸潋把手里那根先吃完再讲。
“好。”鲸潋点点头,快速把还剩的两枚鱼饼全部咽下去了。
果然这小家伙遇到再紧迫的事,吃还是会放在头一位的。
真是的,她在这边担心什么呢。
戚闻溪满脸黑线地想着。
当鲸潋把所有的也就是最后一根属于她手里的鲨鱼串串吃完后,她非常自然地接过戚闻溪递给自己的纸巾抹了抹嘴,然后表情又变得忧伤起来了。
戚闻溪看着小东西吃完串串就翻脸的样子觉得特别逗,鲸潋真可爱。
她也很有耐心继续问:“说吧,低落什么?”
鲸潋看了戚闻溪一眼,又瞥了瞥这边的地点,好似也知道那位有点小碎嘴的老嬷嬷也朝她这边瞅着,她不想说。
戚闻溪看出鲸潋的顾忌,便轻声问道阿婆多少钱。
“好,我来数数。”老嬷嬷拿过那一沓子竹签子数了数,这孩子竟然一口气吃了28根串串,要知道她的串可是挺紧实的,一般人吃个十来根估计就能饱了。
这个姑娘竟然吃了这么多。
“不用,我带了钱…”鲸潋见戚闻溪要付钱,立马准备拦住,她今天可是带着自己的私人小钱钱出门的。
“一共98元,三块五一根,她吃了28根。”阿婆推了推老花镜确定签子无误后,笑着说道金额。
28根!?
戚闻溪听后瞪大了眸子望向身旁的小猪鲸,“你果然是小猪啊。”
“我才不是呢,”鲸潋吸了吸鼻子,她还没吃饱呢,而且她刚刚固执地拦住要付钱的戚闻溪,结果她自己反而钱不够。
关东煮消费了98元,她出门只带了一张红票子,打车过来只剩下七十多了,不够。
怎么办。
鲸潋尴尬地憋红了脸。
戚闻溪望着鲸潋手里的一张张小钱钱,对方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七十二。
“行啦,下次你请我。”戚闻溪将钱付给了老嬷嬷便拽着鲸潋的手臂往旁边走了。
鲸潋还想挣扎一下,但最终只好妥协地让戚闻溪给自己付钱了。
她的钱,确实不够。
心情闷闷的。
即使她吃了很多鲨鱼串串,即使是戚戚帮她付了钱,即使她身边的女人是她的戚戚。
但鲸潋的心情怎么都提不起来。
因为她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她今天是不是不应该来,或者她是不是多余的。
戚戚见她开心吗?
戚闻溪似乎对谁都是礼貌客气的微笑,对她和对其他人都一样的笑。
而今天,如果她不来的话,戚闻溪没见她这把伞的话,是不是已经同许樊星回家了。
她们会坐在车里亲切地交谈,关系也会更进一步吧。
而她自己,只会让戚闻溪头疼、生气,甚至吃的串串的钱也得让对方付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酸涩是怎么回事,总之,很不好受。
但她找不到任何宣泄口,只能将这些负面的东西往心里咽。
“我是不是很失败…”
冷不丁的,鲸潋默默嘀咕一声。
她的声音很轻,缥缈像一缕烟,用手都捕捉不住的。
“你说什么?”隔着雨声,戚闻溪愣是没听清身旁的人说了什么,她示意鲸潋再说一遍。
鲸潋默默停了下来,身旁的戚闻溪也同样疑惑地跟着她止步驻足,她们就这样站在树荫下的过道上,人很少,周围也只有滴滴的雨声。
“我说,我想一直待在戚戚身边,可是不知道”鲸潋转过身,无比认真地低垂着眸子望向戚闻溪,说道最后,声音是越来越小,底气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