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急着第一时间回答诘问者，陆元转而看向了身旁的紫苑，用一副让紫苑看不懂的笑容平静说道：“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听到陆元的话，紫苑先是呆愣了一下，但随后便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紫苑没有多加犹豫的就选择了相信自己，陆元也搞不清楚眼前的家伙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对自己的信任。

“你能相信我，我还是很感激的，不过说实话……就算是你愿意相信我也没什么用。”陆元耸了耸肩，一脸平静的道：“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就是准备随便瞎猜一个试试。”

“诶？诶？！诶！！”

按照经典的剧本来看，这个时候明明是两人在危机关头互相信任，进而场面变得莫名暧昧感人的发展，就连性格冷静，很少表露出感情的紫苑此时都不免受到了这种氛围的影响。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眼前的男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说出了这么一句异常真实的话，让她在眼下危机万分的情况下，不禁十分罕见的发出了无比意外的这种略显可爱的声音。

没有管身边的家伙发出的奇怪声音，陆元重新与黑色斗篷下的那双暗金色眼瞳对视着，开口说出了紫苑意料之外的回答。

“这个世界，这个艾恩葛朗特，对我来说是不是真实，这种事根本无所谓吧。”

“世界就是世界，虚拟的也好，现实的也好，只要我此时此刻站在这里，活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真实无疑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定义哪一边的世界才是真实的，有意义的。”

“这就是我的回答。”

说出这番话后，陆元用他那双清澈而深刻的漆黑双眼直视着黑袍中的暗金色双瞳，而被那双黑洞般的眼睛注视着，黑袍身影则是陷入到了沉寂中。

事实上就像陆元所说的一样，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世界的真实与否，如果真的有人能定义这些东西，那或许陆元所经历的所有世界都是虚假的。

陆元既不是sao居民，也不是现实的人，不过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真程度却丝毫不亚于，甚至还超越了桐人，以至于桐人一开始接触陆元的时候，感觉他像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一个真正生于这个世界的人，而非来到这里的玩家。

而在陆元的记忆中，自己最开始成为历练者的情景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起来，回想那时的自己，陆元肯定当时自己绝对不会想到他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

到如今，走过数个世界，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度过了上千年孤独的时间，陆元早已经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终有一天变成一个有着人类身体，但灵魂已经发生巨大改变的怪物。

孤独，真的事一件很可怕的事。

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一直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吗？

忍受着将永远伴随着自己的这份不会被任何人所理解的孤独，漫无止尽地穿行于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这时候陆元才终于知道了当时艾薇儿对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孤独会是历练者最大的敌人，为什么有历练者最终选择了无法忍受而自我毁灭。

在迪斯博得世界最后使用世界源格的力量实现了那对夫妇永远在一起的愿望后，陆元看着那两道身影，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底居然在羡慕那两个人，羡慕他们能够在自己的世界中因为那份渺小的愿望被实现而感到无比幸福。

自己也想要那样的满足和幸福吗？

感受到心底突然涌现出的感情，陆元那个时候没有敢多想，转身踏入了返回主神空间的通道，选择了逃避。

“或许从成为历练者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只能不断的完成那些莫名其妙的主神任务，成为那些主神或者凌驾于主神之上存在眼中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