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这个精巧的故事之前,他曾提到过弥塞罗的战斗技巧还要在他之上,把这个情报带入计算,艾门觉得只有即将遭遇他口中的弥塞罗才能使得这位被世人尊称为半神的老者在那短短一瞬间露出一丝罕有的不自信,才会有些精神上的紧张,并最终使得他在这个当口将这些秘密说了出来。
“他已经来了。”白胡子老头抽完最后一口烟,掏出盖子把烟斗封好,对少女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我感觉的到。”
话音刚落,少女便从走廊通道的方向捕捉到了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她如临大敌,双手立刻虚握在衣裙两侧,上面燃起了两团明晃晃的暴烈火焰。
“殿下,是我。”安德雷斯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随着他整个人走出阴影,金发少女才悄悄然松了口气。
“安塔利亚蒙阁下。”壮硕的黑发护卫接着对少女身旁的传奇强者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让我来找你们回去,宴会即将正式开始。”
“安德雷斯!”不等安塔利亚蒙点头回话,艾门抢先皱眉呵斥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那把送回去的导能长剑?”
“这个嘛……”安德雷斯本来将那把剑佩在腰的左侧,目的就是借着阴影的遮挡让少女暂时发现不了它,被戳穿之后他伸手摸了摸鼻子,说道:“这是,这是克朗公爵又送过来的。他用的方式和您把它递给阿曼迪先生的一模一样——我可没资格把它再塞回去。”
“我瞒下这个消息是想等宴会结束后再跟您说的。”他这样说道:“如果您对此感到不高兴,我现在就离席把它送回克朗公爵府。”
“不用了。”安塔利亚蒙越俎代庖否决了这个提议,“我觉得在这种关头有一把趁手的兵器比脸面重要。”
他从安德雷斯手里将那把长剑接过来,拔出一半检查了一下,忍不住又对它的锻造工艺感慨了一番。
“这把剑你就收着吧,艾门。”
他干净利落的收剑入鞘,在金发少女惊愕的注视下把它挂在了自己的长袍腰带上,转头对少女和亲卫队长咧嘴一笑:“收着,然后借给我。”
……于是,当安德雷斯引领着这两人回到宴会上的时候,安塔利亚蒙腰间已经多了一把精美的佩剑。宾客们对此倒是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因为在他们的理解里,这位举手投足都能引动天地异象的传奇强者根本不需要这种多余的兵器。他们大多都将那把剑当成了纯粹的衣袍配饰。
“欢迎,安塔利亚蒙。”走到正殿前端,已然归于高台王座上的坎索-哈温站起来朝两人张开双手,“欢迎,我的大女儿。”
“陛下(父王)。”盛装的师徒二人并列站着,安塔利亚蒙朝高台上的金冠老者欠了欠身,金发少女则提起裙子,朝他鞠了一躬。
直起身来的时候,她飞快在正殿里打量一番,发现所有人基本上都已经按照身份的高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只剩她和老者还未入席。
正殿由供于瑟兰王(皇帝)彰显威严的神台(高台)、供于官臣在朝堂上栖身的殿台组成。神台在上,殿台在下,此时的正殿下方已经摆上了两列拼合出来的长桌,官臣权贵依身份高低依次排列。刚刚那一眼艾门就看到了杜鲁因-科斯塔和薇姿-科斯塔。杜鲁因坐在贝格拉尔身边,位于右侧长桌的第四个席位。薇姿在这种场合没有以家庭成员的身份追随父亲左右,她坐在左侧长桌的第十八个席位,距离这边有些遥远。
除此之外,让-斯曼尔将军、拜伦家当前的负责人罗兰-拜伦、财政部部长汉伦-克朗、检察总长埃兰-慕斯……诸多在王都圈享用鼎鼎盛名的官宦权贵也早已入座。盖兰以及莱娜和另外两位面色沉静的王子一起坐在左侧长桌的1-4位。看来右侧长桌最前面空出来的两个位置就是给他们留的。
“我想诸位其实早已知道我让艾门前往普兹林登中央学院探索知识。”
接受完两人的回礼,坎索——这位身穿金边黑袍,面色红润的苍老王者在正殿中环视一周,视线掠过每一个正在看向他的权臣面庞:“我也知道,你们心里对此一定产生了诸多的不了解。”
“但那是因为你们都不理解安塔利亚蒙!”他突然抬高声调,右手探出来,示意众人将视线放在那位紫袍老者的身上:“普兹林登自建校以来伟大程度仅逊于自然神主的传奇主宰!作为他的朋友,我深深知道让艾门摆在他的门下能够获得怎样的收益!”
“这不是因为我对皇家科学院感到不满。”他盯住代替还未归来的墨菲-拜伦坐在那个位置上的黑发中年人:“墨菲一定能理解我的用意,他知道艾门从小到大经受的教育理念都是来自于拜伦学派。这时的她需要的不是继续留在这个圈子里苦学钻研,而是外出游历——开拓眼界,从各大学派中博采众长,找寻她自己的路!”
“拜伦家能够理解您的苦心,陛下。”
那位中年人——也就是罗兰-拜伦赶忙站起来朝神台鞠了一躬,说道:“以艾门公主的天赋,她确实不应该在这种最适合学习的年龄钉死在一套固定的论述里。我相信这一做法能够在充分成就公主殿下杰出天赋的前提下进一步改善瑟兰与普兹林登的友好关系,这是毫无疑问的英明之举。”
“马屁精。”
艾门听到身旁的白胡子老头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只是想要偷钥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