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只是‘战斗’而已。”他呼出一口浊气,目光从少女身上挪开,盯住那边的白胡子老头,“即使是享有半神称号的安塔利亚蒙。他在战局中也是威慑力大过直接武力。这里你要铭记的是‘个人的力量永远无法灭族屠国’,待到战事开启,需要的还是你我这样的精英军人。”
“局势真的已经恶劣到这种程度了吗。”棕发女官转头看他,“两年之前,我曾以为战争至少是十年后的事。但现在看,似乎每一天——每一个明天都有可能爆发纷争!我现在担忧的是一旦战事开启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才读了不到一年,真打仗……难道就这样直接回国?”
“这是根据情况的危急程度来看的。”奎林从后面走来,语气低沉的插-入对话,“如果战事规模不大,陛下自会从王都圈募集一支军队支援边疆。还有斯曼尔等帝国将帅,有他们首当其冲,殿下和我们也不必回去。但要是战事规模超出预计,达到三角要塞都濒临失守——或者有第三个国家插手战事的地步,也许送殿下回国才是最稳妥的。”
地面上有额外的灼烧痕迹。其身后桌上则摆着一只大玻璃瓶。通过半透明的瓶身可以瞥见有一团烂泥一样的怪物在里面蠕动,但却怎么顶都顶不开用铁丝熔死的密封盖子。
“第三个国家……是指博鲁尼亚?”阿尔贝蒂娜用锐利的眼神瞪向他,“西山的报刊每隔半月便会带来一次西北地区的战事消息。上次他们说喀山尼亚再次败退,一撤丢了近百里地……不光主战军团死伤惨重,全体更是已收缩到西海山脉后构筑防御。这一波惨败明显已经伤了他们的根本元气,至少要等十年,等他们的孩童长成男人才有可能重启战事。这段时间博鲁尼亚完全可以抽调兵力回头向东。他们有可能和雪国人联合对抗瑟兰?”
“这只是可能之一。”安德雷斯眼皮一跳,“来到西山这么久了,你们就没从那些男孩女孩身上看出点隐藏意图吗。”
“男孩女孩?”阿尔贝蒂娜皱眉沉思,“安德雷斯,你说的难不成是,克劳乌和尤连过于亲密的男女关系?”
“正是如此。”男人点头,手指摸着火铳枪口,“从这个角度奎林来的正是时候,因为他填补了我们这段时间对帝国消息的空白部分。”
多数国家的报刊都受王室操控。能刊登什么,能说明什么多多少少都受掣肘。因此各国报刊对同一条消息的报道很可能会出现南辕北辙、甚至完全不同的离奇现象。这方面普兹林登因为并不是个真正的国家而稍好一些,但也好的比较有限……毕竟他们之所以能维持中立可并不仅仅是靠强大的掌控者部队以及高等学府。政治、外交……这些能够直接串联各国关系的手段他们必然也用。如此西山报刊对部分讯息的报道就未必是真实的了,它们要么是博弈之后的附加产物,要么干脆就是某个王八蛋一拍脑门——胡乱编的。
这个问题瑟兰也有,但因为瑟兰的立场——它和周边国家的不善关系——其受他国政治层面干涉的力度并不夸张。比如他们就不太会帮约修亚人隐瞒什么,对于外国区域的报道相对能看。
安德雷斯说奎林的情报能互补就是因为这个。他可以结合两边的过往报刊去分析、去猜。某种程度上可以通过对比预测真实情况。
“普兹林登和瑟兰的报刊在过去三个月内对于爱沙尼亚和约修亚的联姻活动含糊不清提及极少。这不用问是外交团的那些人在争取,想要将联合王国给拉拢回来。”
房间内寂静无比没人说话,都在聆听这凶悍男人的低沉嗓音。
“而我们在西山看到的是什么?”他抬头瞥向棕发女人,“爱沙尼亚公主和约修亚王子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如此说,瑟兰未来的转折点就是博鲁尼亚的军力动向和两个邻国的婚姻缔结了。”
奎林低头做沉思状,“通过对这两个事件的判断就能预计到战事可能的爆发时间……”
“你们错了。”阿尔贝蒂娜突然出声打断他,“还有两个更严重的威胁你们没有计算进去。”
“异神教,还有异种入侵。”不等询问,她直接将答案吐露出来,“这是离我们更近的威胁,它们更致命,动起手来也更疯狂……”
“俄塞纳!?”突然——奎林正对着她的面色变得无比惨白,“别站在那里!!赶紧趴下——!!!”
“你说什么……?”棕发女人语气一顿,受过训练的神经迅速反应过来,一句话不说身体下压,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哐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撞破了门框导致它摔落在地所发出的动静。飞溅出来的木石碎屑和房梁装饰淅沥沥的往下落,砸的屋内诸人满身都是。阿尔贝蒂娜面色僵硬的回头观察,半是惊讶又半是恐惧的发现——闯入屋内的居然是一头浑身冒血的疯狂巨狮!
“废物!!”正在不远处拼命回追的米利安咒骂一声,瞪向守在门外的两名下属,“你们就让它闯进去了??”
狮蝎使徒在之前的战斗中早已受过多处严重损伤,米利安不打算跟它硬碰硬,想要隔空消耗死它。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怪物喷出的火焰对他的混凝土墙也有一定克制作用——虽然没法像珞芒那样一击穿透,但数秒之内却能融出一个可供通行的大口子,最不济也能像初次那样将土墙的粒子结构烧的松懈,无法用单纯的障碍围困住他。
敌人显然明了他的意图,因此并不愿意打消耗战。巨狮一直在寻找机会试图逃走,只是每次都会被浮在周围的黑袍人硬逼回来。这次米利安本来也以为能和之前一样,却没想到两个守在门口的掌控者犹豫了一下,没能来及阻截得住,被那发狂野兽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