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却是爱她的。”约拿眯眼,看上去像是陷入了回忆,“她有媲美贝妮塔的美好身段,足以比拟索菲亚的美妙智慧和胜过莫因斯的至高武力。她们都说‘维多利亚是世界树的宠儿因为它需要有个人去替代自己仲裁万物’。这句话真是太形象,能够完美诠释出她美丽,以及伟大。”
“但遗憾的是……”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她也因为这份恩宠过于娇纵,沉沦在固定的躯壳中不懂自救。所以我只能将那份爱意献给我最原初的造物主,某种程度上等同于我母亲的存在,也就是那最最美丽、最最温柔的妩媚女神,贝妮塔。”
“你肯定会在心里疑惑那些畸变体病毒和我到底有无联系。”约拿看着撒迦莉雅,“而我的回答是‘是’,因为它们就是我制造的。”
这句话使得宝库中一时陷入寂静。哪怕撒迦莉雅对这个回答早有猜想,她还是被震的心跳加剧,意识浑噩犹如被雷霆劈中。
困扰无数人、无数学者的世纪难题就这样被她给解开了?
她感觉有些难以置信。就这样因为一段莫名其妙的时间之旅?还是从半个世纪前的未知生物口中得到的确认消息?这不是梦?
很好——艾门亦在金像里吞下一大口口水——现在我大概能猜出来,所谓的‘贝妮塔异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贝妮塔。”约拿继续开口诉说,“作为我的‘母亲’,她教给了我一切美德。她曾不止一次的赞美我,说‘约拿啊!你的相貌如同我们风格的阳面!这也是美!而且美的惊心动魄!’……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思考,她观念里的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在这过程中她们又开始创造别的造物。”他给撒迦莉雅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有像我这样的,也有像她们那样的。时间随着推移过去很久,一直到这些造物在纳米亚世界开枝散叶,逐渐繁衍出一个又一个的零碎族群。在这千百年的时光里我耗费精力去思考美。最终得出我现在的结论,即‘生命的美好不应受到物质躯壳及时空观的任何禁锢’。”
“它应该是奔放的,”他张开双手,像朝圣一样仰望天顶,“应该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能包容彼此的,可以互相融合的。”
“我亲爱的贝妮塔母亲不认同我耗费良久才想到的观念。所以我就把她杀了。”
约拿咧嘴微笑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画面:“我把她的美凝固在那一刻,用画笔和颜料进行记录。然后我尝试着将她尸体里残留的魔能粒子和所有我能找到的基因结合,经过不知道几千几万次的实验,终于制造出了一种勉强可以让我满意的融合生命——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异种。”
“……”撒迦莉雅死盯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已经完全被这番话里透出的信息给惊呆了。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这个自称约拿的神经病不是在发疯编故事,那它的存在足以追溯到更久远的上古时代。目前的人类史只算公约盛典后都能排到1700年,上古时代距离今天更是有差不多一万年左右的恐怖差距。她无法想象一个人要怎么存活这么长时间,除非——
除非他早早就放弃了人类身份,是以一种特殊的、独立于任何生命的全新方式在传承自己的思维细胞。
这个答案,艾门同时也想到了。但她和撒迦莉雅不一样因为她还多了一份记忆阅历,她可能是1719-1776年唯一知道为什么生物会死的人。
托观察法的福,这里的生物学发展要远远超出其他科学。较为知名的生物学者都已知道生命诞生于细胞分裂。就像她之前创建的干细胞档案,那也是基于细胞分裂和复制的基本特性而制定的。但问题在于任何细胞都有极限,这个极限就是只有她才知道的“海夫利克极限”。
“海夫利克极限”是她原本世界中的一个著名论述。它是微生物学家列奥那多-海夫利克在1965年所发现的一个奇妙规律,指每个细胞在自我复制56次后就会立刻分泌毒素,导致整体彻底坏死。因此“56次”就是细胞分裂的最终极限,也是所有物种都会定期消亡的真正原因。
难道说异种病毒居然能帮助思维细胞突破56次分裂死亡的最终极限?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逝,艾门顿时被吓到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种病毒甚至可以帮助生命体做到永生?完全突破自然法则,无止尽的存活下去?
所以在原本1719年融合了约拿心脏的坎索-哈温,他并不是因为心脏替换才性情大变,而是直接在那次换心手术中被感染了?
她一直以来面对着的慈父形象不是坎索。
而-是-约-拿?
那么奇格兰在实验笔记里提到的恶魔应该也是指这家伙了。
这么一想,艾门立马在金像里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