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地的震动却并非只是因为他们。很快的,两支人数更庞大、装备更精良的骑兵队伍从后面两个位置包抄上来,死死咬住了前人尾巴。这些人身穿制式相同的轻皮甲,左臂带着藤草编制的小圆盾,后背一杆长管火枪,腰间火药包匕首一应俱全,平均每10人中就有1人手持长度超2.5米、顶端带燕尾旗帜的精铁长枪,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正规军。
如果从天空俯瞰,后来的两支骑兵队伍正在配合着将前面的队伍往某处驱赶。那副架势就像经验丰富的猎人在往陷阱里驱赶野兽,务必要将其赶尽杀绝。
“一大堆认不出名堂的家族徽记。”撒迦莉雅回头看了眼,透过烟尘和几百米的距离轻松捕捉到旗帜上面有各类纹章,“我就说了吧,继续在这里停留是要被那些黑商打击报复的。”
“但你也没有说要逃出去啊,团长!”她胯下的那匹马发出一段清脆的瑟兰语,脸上极其人性化的显出埋怨:“一边说着要大祸临头还一边带着这些人兜圈子,也不知道是谁想要打击报复……”
“说的好,莉兹!”黑发少女在坐骑鬃毛上拽了一把,引得它发出一串嘶鸣,“我就是要打击报复他们!!”
“这些人驱赶我们不就是想要和前方埋伏的步兵方阵打配合?”她指着前方的一处小土坡在战马耳边轻声低语,“去那边!那边的地型适合银狼发挥,我准备要切银狼旗了!”
马蹄在黄土和青草上践踏,一阵又一阵,很快越过了小土坡,顺着顶端奔行而下。从土坡顶端往下俯瞰是一片坑坑洼洼、地势不平、到处都是碎石障碍的连绵丘陵。这种对骑兵来说算不上很友好的地型顿时让三支队伍都放慢了速度。两支追兵的指挥官更是眉头轻皱,示意所有人趁现在检查燧石和火药。
毕竟他们追击的东西可不是一般暴民。根据情报,这支“暗鸦骑士团”的全部成员都是融合人,融合人在力量以及速度上享有的优势让他们能突破人数局限发挥出数倍常规的卓越战力。过往联军就没少吃亏……因此他们这支总人数在3000多的精锐骑兵团才会被派遣出来,第一目标还不是和这支300多人的小股部队作正面交战。
现在他们奔行的方向是往东走,越往东越靠中部战区。联军能调配的力量也就更大。这次上面给出的命令是驱赶他们,将他们逼到由六个步兵方阵所组成的埋伏地带。等他们被完全困住,经受过数轮炮击却仍有突围能力的时候才需要他们上,他们承担的就是这种绞杀任务。
可惜了。左侧骑兵的指挥官——一名身形高大的蓄须男人在心中轻叹。可惜骑兵太贵,装备贵训练贵马匹也贵,上面根本舍不得消耗这支十四面盾拼凑出来的精锐骑兵。平时恨不得把他们当猪圈起来,只出一个威慑作用。否则他们根本不需要耗费这么多无谓功夫,这种10-1的数量碾压,一轮火枪齐射估计就能让对面死伤大半……
“威森骑士长!”就在他幻想的同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来将他拍醒,“快看!那些原始人也升旗帜了!”
对方是威森的副官,被他救过命。威森被他一提醒立刻朝前方定睛观望,果然看到前面那支“原始的骑兵”也有一杆长枪从阵营最前端高高竖起,顶上挂着一面白底军旗。
“哈哈哈哈!”如此寒酸的场景对比这边的旗帜如林实在是差距太大,不少骑士都被逗乐,在鞍座上笑的浑身颤抖。他们指着那面白底旗谈笑议论,纷纷打趣对方这么做是想缴械投降。
“不!情况不对!”威森第一时间制止了这些人浮躁的举动,“快看那边!他们居然不逃了!?……这是想要和我们决战??他们疯了??”
初晨,太阳的光晕还在东方。312名骑士一字排开站在前面的山坡顶端,无论骑手还是坐骑都一动不动。
他们的背后是光晕,身影被朝前方拉长。这些狭长的影子在坡度影响下畸变成了数百道剑影,直指那些站在他们最前方、距离他们已经不到400米的两支骑兵大队。
一面旗帜立在中央,由那名看不清面容的女骑士单手握着。夏风吹的它猎猎作响,透过薄光可以模糊窥见到上面的徽记——一头黑纹描绘的银白巨狼。
气氛突然寂静了。一种淡淡的压力和怀疑在骑兵队中四处传播。他们停止嘲笑,皱紧双眉看着山坡。心头升腾起一个疯狂的念头:他们不是要打算朝着这边正面攻吧?
“暗鸦!”低沉的呼喊划破天际,撒迦莉雅并不打算给这些人多少缓冲时间。她旗帜下压,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口中第二句呼喊化作命令:“……看银狼旗!”
“嚯!”311名骑士和311匹战马同时发出一道爆喝。追随她的身影冲下山坡。在两队骑兵不可思议、难以想象以及看傻子般的眼神中疯狂、凶戾、一往无前的朝这边突进。愣了数秒后他们立刻手忙脚乱的端起火枪朝前方射击,完全忽略了手头枪械在200多米外很难有效杀伤敌人。
砰!砰砰砰!
弹丸在火药的推力下钻出枪管,巨大的力量在飞跃过一定距离后逐渐变弱。这种多年前就被瑟兰人淘汰掉的老式火枪杀伤射程只有170米,飞跃200米还要求足够的杀伤简直是在强人所难。
“砰!”威森也朝前方开了枪,但却不是为了杀伤,而是希望用火药惊到敌人的坐骑。200多米对骑兵冲锋不过是一瞬而过,开完这一枪他就丢掉武器,摸向腰间的十字重剑。
枪声、杂乱的命令以及咒骂让队伍显得分外杂乱,威森本来想的是用一轮枪击打乱敌人冲锋阵型然后自己带队上前近战。但眼前画面却让他忘了朝其他人下命令,就那么顿在鞍座上呆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