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她拿着警备队交给她的油墨单子不断去敲那些紧闭的房门,一开始门后的人是在用怀疑和仇视的眼神打量她,但随着她的业务越发熟练,她已经能尽快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来意。
“这里很危险。”她指着废墟街道的方向跟他们比划,“也许有残留的怪物肢体、血肉没有被清理干净,我们最好立刻离开这,避免接下来被间接感染。”
有人相信她的话,对她表达了感谢。但更多人依然沉浸在悲痛中不愿意接受现实,她的进展很不顺利。
邦妮理解他们,这些人大多都在灾难中失去了一些人,房屋已经是他们能留下的最后回忆,连这种回忆都要剥夺,他们不乐意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房子已经在巨怪踩踏和炮弹轰鸣中变成了一地瓦砾废墟,她可能也不会这么干脆的承担起这种操蛋任务。
一个物体触碰到肩膀,邦妮回头,发现是昨晚见过一面的那个年轻警察。
“喝点吧。”他递给她一个长筒水壶,“我看你从太阳升起喊到现在,你自己没注意吗?你的嗓子都哑掉了。”
“谢谢。”邦妮感激的看着他,在失去所有依靠后女孩很容易对任何一丁点突出的帮助感恩戴德。
她大口喝了一半的水,将水壶还给那名警察,问他:“你叫什么?”
“安德森。”警察接过,晃晃水壶,“喝这么点就足够了吗。”
“我总得给你留点分量。”邦妮对他笑了笑,视线转移向他手中——那里也跟她一样有一大叠还没发派出去的油墨单子。
两人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弯起嘴角。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在灾后的街道上尤其珍贵,可能是害怕失去它,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打算直接点破。
“城区接下来会重建吗?”趁着休息的空挡,邦妮打算问安德森一些事情,“我听说所有残存下来的入侵区在收复后都要转成疫区,我们似乎……会被隔离。”
“正常情况是这样的。”安德森看向港口停靠的几艘巨无霸,“但现在各个地区都在吃紧,西线那边又还在打仗,只要确认没有间接感染的可能性,我们顶多也就是被强制撤离这条街吧。”
聊着天,吹着海边飘来的湿冷海风,两人居然也不觉得冷。安德森的口才很好,他用委婉又不显得冒失的语气得知了邦妮的现状,然后就是沉默,年轻警察在思考着什么。
“不如……”
“快快快!就在前面!”
刚张开嘴,一句尖叫就打断了他。两人顺着声音抬头,发现有两个穿麻衣的中年妇女正跌跌撞撞的往右边跑。
仔细观察,这并不是偶然现象。这条街的房门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打开了很多,不少早上怎么劝都不出来的人居然已经在收拾行李,甚至什么都不拿的跑了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两人对视一眼,对这种发展感到惊愕。安德森将他那份传单反过来让邦妮拿着,自己按着枪也往前跑。
“是教会的人。”跑到人群聚集的地方他松了口气,指着小广场台阶上那个正在演讲的男人对邦妮解释,“看到他们领口上的蔷薇花了吗,下次看到这种打扮的人千万别抵抗。”
似乎是说到精彩的地方,两人周围的人群纷纷性情激动的喧哗起来。他们挥舞着手臂,握紧拳头击打在虚空,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积压的恐怖。
“明白了吗?”台上的男人还在继续煽风点火,“即使王室不来拯救你们,我们也不会抛弃你们!四神教永远不放弃庇护的子民!最迟下午!下午大家就能接收到第一批援助物资!”
人群发出一阵欢呼,用对待英雄的方式为那个男人鼓掌,抛洒鲜花。这种发展让安德森眉头深深皱起,他扯了邦妮一下,两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