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动作僵硬了,他不曾想到,她会这么坚持,真是难办了,她到底对于一个被自己亲手所杀的人多执著?明明都砍下了他的手,刺穿了他的心脏,却还要固执的认为他还活着?
苏白一时间有点混乱和不知所措,可他不敢长时间的沉默下去,只怕在她的眼中,他的一点点沉默时间会成为一种默认的可能。
隔了片刻,苏白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
他的话令武藏骤然握紧衣角。
但苏白要承认的不是身份,而是谎言,他缓缓的说:“我见过一个青年,并和他交手过,短暂的交手,但也相谈甚欢,虽然认识不足短短数日,但也从中学到了这么一门剑法,二天一流……我能很轻易掌握交手过的人所习得的剑法,只是偷学不够光彩,我才不愿意说出来。”
“这种话,谁都能说。”武藏咬牙:“我怎么信你?”
“产屋敷一族,你认识吧?”苏白开口说:“鬼杀队当主。”
“……认识。”武藏自然记得,在那个世界中经历的事,她记得十分清楚。
“我也学过那里的呼吸流派。”苏白继续说:“也认识活了数百年的鬼,见识过他的剑术,月之呼吸流派,不同于日之呼吸。”
“所以呢?”武藏继续问:“他也见识过那群使用呼吸流派的剑士们,我们也亲自交手过,实力的确出众,但这不能证明什么,更加不能证明……你的身份。”
“的确如此,但我还没说完。”苏白不急不缓道:“问题是在那之后,你们在那个世界没有逗留太久,但我逗留了很久的时间,或者说,被迫逗留了很久。”
“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鬼不能见到阳光,否则就会被活活晒死,十分的痛苦。”苏白摸了摸脸:“你现在觉得我为什么要穿着这种密不透风的盔甲?”
“你,你难道……”新免武藏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被鬼舞辻无惨给……”
“是。”苏白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将黑锅丢给无惨,内心竟连一点愧疚都没有,这个惨死于他手下的千年之鬼哪怕死了也要被从棺材里揪出来扣上一顶黑锅再摁回去,可真是对得起它的名字,无良心的轮回者说:“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卸除盔甲的理由了吧。”
“抱歉……”武藏信了一半:“那等晚上。”
“我已经很久不露脸了。”苏白摇头:“也不打算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为了找寻解药,我想了很多办法,辗转了很多时间,都没用,最后已经习惯了,只想着回去把鬼舞辻无惨干掉。”他略作停顿后说:“如果这个解释还不能令你满意……”
武藏抱着臂膀:“你还有什么别的证明么?”
“我知道他死了。”苏白叹息着说:“产屋敷告诉我的……一把刀连通一截断臂被供奉在神社之中,遗骸都留在了那里,还需要什么证明么?”
新免武藏闻言如遭雷击,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跌跌撞撞的靠在了围栏上。
……是啊,其实没什么证据比这个更加有力了,他可是被自己亲手所杀,亲眼死在眼前,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仅凭一个第五势又能证明什么?遮挡着模样之人多如牛毛,他已经不在了啊。
……世界太多了,平行世界无限延展,谁能断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
……只是遗恨,只是后悔,只是执念,只是心头之魔。
交谈到这里便骤然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