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有下次,不妨抛下力量试试,或许能看见不同的风景。”苏白以笃定的口吻说:“那样的人生也别有一番趣味,至少不会令你无聊的独坐在王座上万年。”
“下一次吗?”阿尔特修也看向了天空,大战后云开雾散的天空,温暖灿烂的阳光,倒映着她斑驳模糊的透明躯体,还有散落的晶莹碎片:“作为神灵种,被自己的神髓束缚,也为此感到厌倦,虽然没有后悔和遗憾,但……如若有来下一次,我也希望能看见这样美丽的天空,而不是将它染成血色。”
“这样清澈的苍穹,我竟忘记了它原本就该是这样的颜色。”
她的面颊上没有血污,站在纯白色的地面上,金色的雪飘扬,目光幽静且深邃,光晕照亮她的面容,当那双锐利的双瞳变得柔和时,所见之人也会为之惊愕,原来……她也有这样的美,亘古久远就存在的悠久之美。
此时,玉座之间闯入了几道身影,是天翼种,阿兹莉尔、吉普莉尔以及其他几翼,她们纷纷凝滞了目光,凝视着化作晶莹碎片飘零淡化的主,以及身躯布满裂痕的苏白……一时间竟也无法分辨出谁胜谁负,但她们能感受到,强大如斯的创造主的存在正在慢慢消散,慢慢淡化。
“吾主……”阿兹莉尔的声音颤抖着;“您,您……”
她们跌坐在地面上,全身无力,想要伸出手,但却又不敢靠近,连触碰都不敢。
“是你们啊。”阿尔特修的的视线落在她们的身上:“辛苦你们了,这又是一场艰苦的大战,可惜我已经没有余力听你们的汇报了,一直以来,你们作为我的羽毛,我的手足,出色的完成了一次次的战斗,是我引以为傲的创造物们,我一直都在追求着自己的答案,现在我已经得到了这份答案。”
她微微停顿,轻声说:“无需嗟叹,无需憎恨,无需感伤,这一切都是必然的结果,我用尽一切,与我所钟爱的弱者竭力一战,纵使败北了也能得到安眠……你们已经无需流连忘返于过去的时光,在下一个到来的时代中,好好的活下去吧。”
“是,是……”天翼种们的话音都在颤抖着,战栗着,她们已经无法表达此时此刻的情感,天翼种本就情感淡薄,可面对主神的溃败,再如何淡薄的情感都在这一刻化作滔天的海浪,掀翻了往日维持的平和心境,只留下了恐惧、慌神、错乱等等情感。
她们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但创造主如此吩咐了,她们连否决现实的权利都没有。
神灵种不会消亡,只要概念存在便不会消亡,只是神髓无法活性化,抵达不了活性化的条件,她损失了几乎全部神髓,也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光才能重新从精灵回廊中生出。
阿尔特修感受到自己的时间即将走到尽头,她该交代的话也都已经说完,最后面朝着苏白:“我即将迎来漫长的安眠,那么你呢?你又将会如何?就此消亡,亦或者……”
“我将离开这里,继续前行。”苏白洒脱一笑:“你的确是解脱了,可我的旅行还在继续,远远没有结束,但只要不断的赢下去,迟早能见到终点。”
“那真是……遗憾。”阿尔特修无奈一笑:“如果你能留下,你一定能照顾好她们。”
“她们能照顾好自己,你这么说了,她们就会这么做,你不是很清楚么?”苏白说着,裂痕顺着唇角再度蔓延,飘散下白色的灰烬,他也跟着苦笑:“并且,我也不可能继续留下来了,快变成灰啊了,现在已经达成了自己的承诺,不再欠这个世界什么了。”
“那么……”阿尔特修伸出手,掌心悬浮着金红色的鲜血,她屈指一弹,血红色没入苏白布满裂痕的躯壳,浸入了躯壳当中,他微微一怔,不解的看向她,阿尔特修背后的翅膀散落成一地的金色羽毛,她的身形也逐渐消散殆尽:“这是我送给你的饯别礼……至强者的神髓就此托付给你。”
她平和一笑:“祝你旅途顺利,苏白。”
他回以微笑:“祝你晚安好梦,阿尔特修。”
金色羽毛凋零,阿尔特修消散,至强的神灵种就此退场,当她退场的那一刻,一股沛莫能御的恐怖力量支配了整个玉座之间,来不及天翼种做出什么反应,整个空间都被精灵回廊释放的光芒笼罩住,她们被隔绝在了这股光芒之外,统统被驱散开来。
在这片仿佛星之海洋的光芒当中,有物体浮现,五芒星的多面体,星星状的正十二面体,这便是唯一神的宝座,象征支配世界的地位‘星杯’……如果将它握在手中,便可改写整个世界,肆意改变它的样貌,甚至定下属于自己想要的规则。
什么样的规则都可以,想要世界和平,那便世界和平,禁止一切形式的武力;想要人类至上,那至此以后其他种族都是四等汗民,唯独人类是天龙人;想要篡改语言,以后全世界都会用中国话说学逗唱。
哪怕是丧心病狂的心愿,譬如成立兽人精灵和谐共处的侍奉国家;譬如全世界女性都限制体型在萝莉状态不得已成长;譬如全世界所有种族成年以前都没有性别,成年后自己选择性别;譬如加入男性可以拔出自己胯下的剑来和旁人决斗,败者变成你老婆的设定;譬如把大鲸丢人这句话写进规则里,那他以后就永远成为丢人的代名词。
不论是守序阵营中立阵营混沌阵营邪恶阵营还是沙雕阵营,它都能实现,是唯一且精准的许愿机……简直比某个自称万能的肛爆机好了一万倍不止。(圣杯:我收拾下就滚)
苏白凝视着眼前的星杯,他能够感受到这股支配世界的力量就在手中……心动吗?多多少少是有一点的……不,是很多点!肆意改造世界的权限就握在手里,谁能不因此而畅想?只要伸出手,就能将它据为己有。
但他迟迟没有抬起手,而是对着系统问询:“如果我得到了星杯,许下愿望,就能从你的手里解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