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斗中怀抱着负罪感是致命的错误。

比利小子看出了阿塔兰忒的犹豫，主动提出了双方进行西部式的拔枪对决，虽然枪对弓箭不够公平，可彼此都是从者，这恰恰是广义的公平对决。

这倒是让苏白看出了点麦克雷对阵岛田半藏的既视感，双方各自站定……论技巧本该是阿塔兰忒技高一筹，她的灵基是特化过的狂战士职介，敏捷和速度都更快一筹，而比利小子的大多数值都很普通，除了射速够快之外，他最多只能抢先打出一发子弹。

换而言之，阿塔兰忒避开一发子弹，她就几乎赢了。

然而伴随着一声枪响，弓箭划破了比利小子的肩头，子弹却击穿了阿塔兰忒的灵核。

“犹豫……”苏白缓缓开口：“就会败北。”

这自然也是低估了比利小子灵基再临后的射速提升，可即便如此，阿塔兰忒的实力仍然在对方之上，这是神秘度的压制，她的败因只有一个，是犹豫让她没能避开这一枪。

“我赢了。”比利小子吹散了枪口的青烟：“虽说有些胜之不武，但批评的话，我是不会听的，你早该知道会这样了，阿塔兰忒。”

“我知道。”阿塔兰忒按着胸口，鲜血淋漓，而她只是流露出苦涩的神情：“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自己做的选择是错误的，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将‘渴望活下去’这件事定义成恶，我也不想选择背叛。”

她流露出仿佛要哭出来的哀伤表情：“但是……如果连我都选择了你们，如果我也抛下了它们……谁来给予它们反抗的勇气，告诉他们活下去是对的？即便会被剪定，即便会被抹除，即便是被舍弃的弱者，我也希望到最后一刻，它们都不要选择引颈就戮，这样……至少是可以笑出来的。”

她竭力想要流露出一个微笑，最终却是在流泪。

阿塔兰忒早在一开始就很清楚，背叛和不背叛的结果，不能影响到最终结局，她一骑从者改写不了战局，她只是希望以领导者的身份，陪着雅嘎走完最后一程路。

她不是程心那位毁灭世界的圣母婊，对于对错有所评判，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却又舍不下犹豫，丢不下迷茫，最终选择了弱者的一方，选择了注定失败的一方，以这样的方式退场。

灵核破碎，她化作灵子消散而去，给这冰天雪地增添了一抹悲凉。

苏白喃喃低语，评价道：“觉今是而昨非，实迷途其未远。”

“阿塔兰忒……谢谢你。”藤丸立香低声致谢：“或许由你来做个恶人，我们才会感到更轻松一些，至少内心的罪责感会少很多很多。”

“都是从者，即便消亡也不值得感伤，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比利小子眯着眼睛：“阿塔兰忒已经击破，反叛军也基本丧失了斗志，你的布局也就只有这种程度么？棋子都用完了吧，隐匿者！”

“终归是三流的电影套路，没指望能取得多么出色的效果。”卡多克站在更高的台阶上俯瞰着从者和御主：“倒是藤丸立香的崛起让我略微意外，可能你也是这样的人吧，即便面临低谷和挫折也能迅速振作的那类人……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或许真的会欣赏你，但作为敌人，你的韧性令我感到厌恶。”

皇女阿纳斯塔西娅缓缓开口：“争取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我已经取得了来自伊凡雷帝的‘非常大权’，如今我便是俄罗斯的新皇帝，开始扎根吧，空想之树！”

震动从脚下传来，远方的巨大森白色大树将根须刺入大地，令整个俄罗斯冻土都传来从轻微至强烈的震动。

这是异星神赐予的赠品，从宇宙飘落，扎根于世界的楔子，也只有空想树扎根，整个异闻带才能得到‘扩张’的可能，这就好比你玩手游，想要拿到新的角色，就需要进行抽卡，空想树便是实现该机能的必要道具。

“终于站在了起点线上了。”卡多克发出叹息：“等待太久了……该死的伊凡雷帝，明明都知道这是异闻带，自己都变成了雅嘎和神兽，却还坚持信仰，拒绝空想树的扎根，不得已……我选择除掉了它，让阿纳斯塔西娅取而代之，终于让空想树扎根成功。”

皇女……不，女皇阿纳斯塔西娅也感慨着：“从那之后过去多久了？半年，还是一年，亦或者更久？尽管都已经模糊了，但这一路走来还真是并不容易，连敌人的力量也不得不借用，终于站在了起点线上。”

“距离我们的完全起航只差最后一步。”卡多克双目从未如此有神，距离他所期望的成功只差只差最后一步距离：“我会完成我的承诺，击败这些人，成为配得上你的御主，为了我的成功，为了你的支配……完成最后一步，将这些侵略者，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