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跃跃欲试的好奇，也只是在西琳的心底留存了一瞬。

她将目光落在自己的姐妹身上，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怜悯的表情。同为受过伤的人，她知道，她们最讨厌的就是旁人的怜悯和浮于表面的同情。

“我并不是没有复仇，而是一直在做准备。为了复仇，我需要得到力量，而且也需要认清自己真正的仇人。害死我妈妈的人确实出自天命，但这并不代表天命是我的仇人，只能说明我的仇人在天命之中。”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不安地咬住了嘴唇。

当时为了理解这个道理，可是花了她不短的时间。

单单只是用说的，恐怕没法让对方和自己一样理解，但这总比不说强，至少努力过了，不会因为没做而后悔。

“林老师说过，人类是复杂的生物，无论好坏善恶，都只是其中一个侧面罢了。人有好的也有坏的，而一个好人未必就没有坏的一面，反过来也是同理。”

律者西琳稍稍睁大了眼睛，随后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呵，看来你被人类骗得不轻。明明有机会被神拯救的，错失那机会的结果，就是这样吗。”

“有一点我就承认吧，人类确实有好的一面——只有小孩子才是好的。一旦长大了，变成大人，那就只是肮脏的肉块！虚伪，利欲熏心，自私狂妄，轻贱同类！”

“你只是在给自己找理由罢了，原型，”她微微扬起下巴，向下瞪视着西琳，“在给你没胆量报仇这件事找理由！”

“我不是——”

“少废话！你在害怕，你在恐惧。你不敢杀人对吧，更不用说是成百上千的人类！所以你才要挑出几个甚至一个倒霉蛋作为自己的仇人，以此逼自己下手。”

这一副“我已经看穿了”的语气，登时让西琳急眼了。

“我没有！我的仇人也好，你的仇人也罢，都是同一个人！就算是天命的人，也有对我们的事情毫不知情的无辜者啊！”

“而且，林老师说过，杀人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必须要慎重对待！”

律者西琳也有些急眼，她的声音也高了几分，讥讽道：“又是林老师说过……你就那么喜欢复述别人的话？看样子，就是那个所谓的林老师给你洗的脑吧！”

“——咳咳！打扰一下，我就是那个林老师。”

律者西琳瞥了一眼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林麟，在空中狠狠地蹬了蹬腿。

这家伙不是人，而且还说支持复仇，说不定还真是善良的。

只可惜，他看错了人类。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还是别插手了，外乡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杀原型。但为了让她认清现实，一点小小的教训是免不了的。”

表面强硬地甩下一句狠话后，她无视了melt那充满了虐待欲望的目光，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原型身上。

此刻，原型正站在最前面，隐隐将抱着女儿的塞西莉亚挡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