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什么意思？是想放弃掉那些被魔化的民众吗？”灯莹目光一寒，这人满脸媚笑，但身体略微有些颤抖，灯莹怀疑这家伙就是个胆小鬼，或者这两天误喝了下游河水，现在正害怕呢。

“不不，我可没有这么说，但您看整个城区这么多人，即使派去药师也根本救不过来，但这里的大人们如果魔化，那整个姬路城就要瘫痪，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嘛。”

他很擅长话术，把整个家臣团都包括在重点救治范围内，瞬间就得到不少人的支持，明明这些人都还没有出现症状呢。

“哦？也就是说，民众成片死亡你也不管了？到时候你们怎么向黑田大人交代？”灯莹问道，那些态度摇摆不定的家臣又立刻不敢表现出支持了，毕竟损失这么多平民，如果让城主知道，革职那是小事，切腹谢罪才是正常。

“如果真到那个时候，就拜托母里大人去向城主大人解释吧，这是不可抗力，黑田大人应该会理解的，即使我们全力救治，还是大部分会死的。”家臣眼神闪烁着说道。

瞬间灯莹就有种感觉……这个人是在演戏！

第201章 贵族的局限

他的媚笑，他的颤抖，他的话语，都是在演戏，演给别人看的，真实的他眼中微微露出狡诈的眼光，同时正宗也给灯莹传音道：“那个家伙在撒谎。”

“是啊，首席大人，您得仔细考虑一下，虽然他们很值得同情，但我们也要考虑成本和利弊，虽然很残酷，但我们没有足够的药材库存也是事实，即使药师能两三天内拿出有效的疗法，我们也救不了大部分的人。”那个国字脸老者说道。

“是啊，我们得列出一张清单，把富商和要员单独整理出来，优先治疗这些重要的人。”又一位家臣说道，想必这清单上肯定有他自己的名字。

“嗯嗯，如果真的能研究出治疗方案，那我们就推行到平民之中。”越来越多的家臣同意了，这里面有些人是真的怕死，有些人却是在带节奏，战国时期的水军？

“你们！”灯莹没想到刚刚自己扭转的风气这么快就被扭回来了，这些人的怕死程度还真是超过他的想象：“那你们真不管人民死活吗？我真是期待到时候报告单上面的数字，和黑田大人看见时的表情。”

“没有，绝对没有，您要收容魔化平民，适当给他们派一些药师或请求阴阳师工会援助一些阴阳师，我们都没有意见，只不过重点必须先治疗那些贵人，如果他们出事，您明白的吧？他们的势力都不容小觑，姬路城可承受不了这么多人的怒火，还请理解。”一人说道。

“对的，即使黑田大人在这里，他也会做出这样的决断的，这不是放弃，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之分。”又有人说道。

“事关重大，我们必须把方案先报告城主，才能执行！”母里强调道，试图挽回一点会议的风气。

“那我来起草文书吧，多余的内容就没必要让城主大人看着烦心了，只把对魔化症的调查和会议结果报告就行了，当然文书出来以后会给您过目的。”一位负责起草的文官说道。

这已经不是僭越或者争执处理方案了，这是明着架空夺权，而且是在灯莹这位特使和母里这位首席面前。

最后出来的那份报告肯定会写得很好看，毕竟情报都是灯莹说的，很详细，而且先贵后贫也确实是符合东瀛的情况，虽然这不会拿上台面来说，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选择放弃平民。

但母里就是硬生生不敢反对这个提案，因为有很多他自己派系的人都因为怕死而支持这个提案，他要是敢反对就离心了。

灯莹叹了一口气，局势发展到这个程度她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了，于是她干脆坐回位置上不说话，开始做回她一开始的本职工作，当吉祥物。

不过她倒是促成了一些调查的发展，很快就有一个身披白布，身后背着药箱的药师上来，他来汇报初步调查魔化的结果，情况不容乐观，他们一时找不出能治疗的方法，只能抑制病症。

不过这些药师团也不是白养的，他们还是调查出了一些结果，比如病症的本质其实是异种邪能，具有增值性，非常难以消灭，药师们提出的方案是用银针把异种邪能导出来，通过转嫁入其他生物的方式把原宿主解脱。

“不错嘛，能想到这样的方法，这些药师还是有一手的嘛，可惜他们不知道，这方法不治本。”精神链路里，红月笑道，她完全不怕诅咒，当然可以轻松说风凉话。

要不是实际治疗过，灯莹也会觉得这方法挺靠谱，但异种邪能会在身体中顽抗地残留痕迹，应该是隐性邪能，即使吸收了显性邪能，很快他们又会吸收宿主活力再度发芽，只有把残留也清理干净才算安全。

为什么邪能能潜藏在毒酒里？为什么被河流稀释还能污染河流？那当然是因为这些邪能依然处于惰性状态，进入人体后会潜伏，因此毒洒了三天后魔化才爆发，这邪能几天都在吸收人体生命力呢，可想而知明天后天肯定会更加严重。

“特使，您听见了吧？”那个一开始教唆的官员得意地说道，他们这么快就研究出方法了，而且如果只需要针灸就能救人，就说明不需要消耗太多药剂也能救平民，那些担心因为死太多而 你们还要处理一个问题啊，这邪能很难消灭掉的，即使导出来，这么多人的量也是极其庞大的，你们打算怎么消灭那些邪能呢？“灯莹并没有点明邪能潜伏的问题，而是扯到了事后处理上。

如果让他们混乱处理，比如随意掩埋邪能，灯莹怀疑邪能会侵蚀灵脉最终把整片地区都变成魔域，因此还是“善意”地提醒一下。

“那就把他们丢弃到城外吧，城主大人不是在和赤松家战争吗？我们就去助他一臂之力吧，把这些邪能运送到前线去，抛投入上月城中。”一位武将建议道。

这！？何等天才的想法！灯莹真是被惊到了，她还是太低估了这些人的下限，事实证明他们不是蠢，是根本不关心除他们自己利益以外的任何人。

居然连生化武器都想到了，这家伙还真TM是个人才，只可惜聪明才智不用在正途上，把这堆鬼东西丢进上月城里固然能很简单地引起混乱，攻陷上月城，但接下来织田军也别想控制那片区域发展了，上月城只能废弃，秀吉非得暴怒不可。

“那好，你们加油，我不打算继续讨论了，既然大致的计划已经安排好，那我就负责去底层隔离区尝试治疗一下平民吧。”灯莹说道，她不打算耗在这里无意义的浪费时间和家臣们扯皮。

这些人本质都是一样，不管是城主派还是小寺众，本质都是统治的地方豪强，他们不会同情民众，只是为了需求而需要他们活着，需要兵源、需要农民、需要劳动力。

尽管如此，灯莹还是尽可能记住这些人的面孔，从这些人的态度，微妙的表情，话语等，做出了大致区分，谁是支持黑田的，谁是想下克上的二五仔，谁可能是中立派等等。

第202章 没心没肺的呆萌羊

灯莹离去时，首席家老母里还想尝试挽留一下，灯莹去意已决，又有家臣假惺惺地说道：“特使大人不必太急，稳定好平民情绪，待我们试验出疗法有效可靠，就派药师去帮您。”

“呵呵，不用了，你们管好自己吧，我已经有方法去救人了。”灯莹冷笑着说道，这种假笑的嘴脸真让人不爽，不用去管他们，真不如自己去解决，虽然她救不了这么多人，但正宗能救啊，等她把邪能全都吃掉，那见鬼的生化武器方案也就不会实施了。

灯莹离开大门，羊和正宗悄无声息地跟上，就仿佛他们真是灯莹的护卫一样，正宗就不说了，羊这一举动还是有风险的，她并没有得到上头的后续命令，还是跟随灯莹走了。

灯莹也没提醒城主府有人想暗杀家老，她怀疑幕后黑手就在会议成员里面，如果说出来肯定会被他知道鬼街事情已经泄漏了，会引起警惕。

考虑到这里的家臣身都跟着厉害的护卫，开会时灯莹都在侍从或暗处感受到几个厉害气息，估计他们也没这么容易被杀，自求多福吧。

灯莹离开时，还听见里面传来笑声：“呵呵呵，她这个妖怪，还居然真把人命当回事了，即使她妖力通天，强行用妖法救，能救几十个人都不错了，还能救成千上万人不成，别到头来求我们啊，呵呵。”

这话说得很小声，是某些人小声的嘀咕，但灯莹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灯莹也只是回以冷笑了，她是救不了这么多人，但正宗能啊。

“小灯，你怎么看？”出门后，正宗传音问道，灯莹奇怪反问：“什么怎么样？”

“你对那些家臣的看法啊。”正宗说道，灯莹毫不犹豫地说道：“愚蠢，狭隘，冷酷，只知道算计鸡毛蒜皮的小事，难怪播磨只能出些地方势力，没有一个有争霸天下的胸怀。”

正宗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看法，他尴尬地轻咳两声，附合道：“说的没错，这么多年我见过太多人了，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不过他们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他们只能这样思考，他们还没有余暇去思考其他问题上。”

“连妖怪都会主动救人，他们却见死不救，气死我了。”灯莹气得跺脚，虽然在正宗看来这动作也很可爱啦，一只小萝莉气得跳脚，及臀的青发随着灯莹的动作左右摇摆。

“嘛，白鹭组毕竟是那只狸猫的一言堂，如果他愿意顺手救的话，情况当然简单，如果黑田孝高在城里的话，情况肯定也不一样吧。”正宗说道：“于是，小灯，你觉得那些家臣的反应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