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飞雁门前，白泷左右看了看：“可算是没人了，这几天这儿真是门庭若市。我想不会有姑娘家大晚上都候在这儿吧？”

“难怪你到现在才把她送回来。”小青好笑道：“女人真是洪水猛兽啊。”

“女妖怪不更是洪水猛兽？”白泷挠了挠小青的下巴：“龙姑娘，喷个水？”

“喷火可以。”小青打了个饱嗝，吐出一口青色龙炎。

“喷火龙也还行，毕竟GF的亲爹老喷，强无敌就完事了。”白泷脚步停下，结束了闲聊，看向沉默寡言的少女：“孟姑娘，我且送你到这儿了。”

孟初雪抬起眸子，她一路上都心情忐忑且思绪万千，情绪低落，因而一句话都没说，突然听到这句话，心情更加慌乱：“不，不进去坐坐吗？”

白泷苦笑：“还盯着我呢。”

飞雁门外虽然没人了，但其实也有不少人在，姑娘们走了，江湖人不少。

这群江湖人可贼精呢，想要一夜成名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击败高手？不不不……是蹭热度！

和某些流量明星虾一样的做法，总之蹭热度就完事了……到了一定境界的高手，名气太高，这时候蹭一蹭热度，哪怕只是跟对方交手过几招就落败了，也是能拿出去作为吹嘘的资本的，许多魔道武者都吹嘘自己当初可是从神魔莫问的手下逃的一条性命，其他人不仅不会鄙视，反而当场肃然起敬。

不少江湖人都在附近溜达，似乎是想要看看能不能走运蹲一波神魔莫问。

哪怕是被一脚踢的直接破功，也能硬着头皮自吹自擂一句‘接一招而不死’。

白泷着实没兴趣陪这群人耍猴戏，于是停下步子，说道：“你的此行目的怕是没办法达成了，如今的独孤城比较乱，我建议你留在飞雁门里一段时间，短则半月，然后随着着商队回大秦吧，之后的事……”

后面的话，孟初雪没听下去。

她僵在了原地，耳朵一阵嗡鸣，心里紧的难过，仿佛被一只手握住了心脏，有种无法呼吸的难过。

……别太留恋这地方。

……江湖不适合你。

……你太小了，未来的路还很长。

和乐然居士所说的一样，她终究还是无法走近，只能远远的看着，用尽了一辈子的好运气，做了一场好梦，然后便结束了，

女孩站在原地，如同失魂落魄般。

她咬着嘴唇，埋下螓首，抓住衣角，指甲在皮肤上刻下印子。

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两滴，泪水落在霄灯上，划出一道轻轻的水痕。

她知道乐然居士说的是对的，她也知道那些人没有恶意，都是为了自己好才这么说，她所憧憬的江湖是个易碎的梦，早在那个夜晚她就已经知道了。

这些人是好人，不贪图她什么，但江湖里有太多恶人都会将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正是为她所想，才会希望她可以好好的过自己的幸福小日子。

即便心里清楚，即便内心明白，她仍然会伤心，

因为她的梦快要结束了。

哪怕装作不在意，哪怕实际接触的很少，她在这一刻也骗不过自己的内心。

她本以为自己还能多看见一些的，本以为还能再待得久一些，可惜，她的好运气已经用完了。

等他离开，这片江湖又会再度冷清，那些她喜欢的风景，也再也见不到了。

今夜离别之后，再无瓜葛，再不相见。

小观音拉住她的手，想要伸出手替她擦擦眼泪。

只是孟初雪又兀自抬起面容，自己揉花了眼角。

“我没事，我只是舍不得小观音……”她强自镇定的说：“这次真的要分开了。”

“的确不得不分开了，接下来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跟着了。”白泷说：“还有自己的事要办，还有很多事要忙，再跟着我，麻烦只会越来越多，这次你运气好，下一次未必还有同样的好运。”

孟初雪仿佛是自言自语的问：“为什么，不能再久一点呢？”

“因为，我不是来旅行的。”白泷说：“这是江湖。”

“但兰姑娘和风姑娘可以。”

“她们有自保的能力，而且也赶不走。”白泷说：“况且一直护着也不是一件好事，利剑总该出鞘。”

孟初雪的心底一定是在惨淡的笑。

白衣青年继续诉说：“话也不多说什么，孟姑娘，我无心隐瞒身份，你我之间也并没有什么不愉快，今晚送别，来日你出城时，我理应已经离开了独孤城，现在权当是道别了。”

“白公子……言重了。”孟初雪别过头，忍着颤抖的话音，故作平静的说：“我才要谢谢你，绿水镇和独孤城，您救了我足足两次。”

“不客气，况且要追本溯源，你的遭遇也都是和我相关。”白泷摇头：“前因在我，袖手旁观才说不过去。”

孟初雪张了张口，除了道谢之外，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本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遥远，连站在一块都找不到共同话题只剩下无言沉默的尴尬。

“回去吧。”白泷见没什么可说的了：“洪老爷子在等你。”

孟初雪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又不动了。

白泷：“？”

你不自己动，难道还要我帮你？

就这么舍不得小观音？让你爹妈努力努力加紧生产啊……

“白公子……”孟初雪鼓起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