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用不着那么麻烦。”洛墨连连摆手的拒绝,那盛大过头的死法,想了想便掏出了自己的匕首递给了她:
“如果你实在愤恨难平,给你杀一次倒是也无所谓,毕竟我本身确实欠你不少人情,而且....你也一直想杀我吧?”
“....真的?你不会躲?”
“不会。”
“嘿唉~那就不客气了喔?”
“嗯,别太客气,尽管来吧。”
并不觉得死一次有什么大不了,如果这样能化解恩怨,顺带把可怜的被废弃机械少女的归处找好,他确实感觉死一次无所谓。
反正本来就是欠别人的,要是不死一次要是这仇恨不发泄出来,到时候迁怒特蕾莎他感觉才不放心。
而这样死一次,就把两人的人情都还了,不管怎么算都是他赚了....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
面对洛墨难得的真诚,本来确实想给他来个三刀六洞的欣可,反而是无法确定他是否只是在诓骗自己。
可东西都在自己手上,自然没有慢慢去考虑的必要,她嫣然一笑握紧了匕首,二话不说便朝着他的颈部捅了过去。
“——?!”
远处的特蕾莎目睹了这一幕,条件反射地踏出一步。
可才踏碎了废墟的砖石就要冲过来阻止,洛墨却举起手示意她别动,紧接着飞溅的液体令森精少女白皙的脸蛋,染上了天空的颜色。
“....竟然真的不躲?”在关键时刻停下了手的欣可,染血的笑容扭曲了变得凶狠了起来:
“你是觉得我不会杀了你吗?”
“不,我完全不这么觉得,话说就算气管没事但这动脉都给刺破了,就算你现在停手意义也不大吧?”
淡然地瞥了眼呈喷射状涌出,甚至连自己都能看到的血,他很是无奈的摊开双手。
颈部大动脉的血流非常丰富、血管压力又大,在医院里面抢救都有非常大的难度,在外面被刺破根本没希望,有医生在也是白搭。
“这种程度的事情,用魔法治疗一下不就好。”
“不错的主意,不过我不会治疗魔法。”
“.....哈??”
“哎呀,实在不行你给我治疗一下怎么样?”
他捂着被刺穿的动脉,伸手一指便解除了虚锁,令欣可身上那金色的锁链,自动化作金光崩解、消散。
这让欣可望着重新恢复自由的腰部,呆然片刻才以阴暗的笑容看向他:
“你这主意打的好,但我为什么要给你治疗....苦肉计在我这可没有用,今天你死定了。”
“那还真是遗憾....也不算,不过我现在头已经有点晕了,不用等到今天你稍微等等就好。”
洛墨那一脸泰然自若,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事的样子,令欣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盯着他指缝中不断涌出的血,不禁怀疑道:
“....你,不会是真想寻死吧?觉得这个世界活着太艰难想死?”
“不至于、不至于,我只是单纯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拿出去当筹码,现在有的就一些杂物和命,杂物你肯定不要,所以命.....”话到一半,由于失血过多眼前突然就一黑的洛墨,拍了拍脑袋才继续说了下去:
“嗯,命....这样的消耗或许也算一种价值?至少不是无意义的消失。”
“你....真的一点都不美。”
“我一个男人要美做什么。”
“别装傻,我说的是你的存在本身。像你这种没有一点美感的家伙,就算杀了也没有任何快..感,不仅会脏了我的手,甚至反过来成全了你,如果想为自己应当万死的冒犯谢罪,你就给我去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去死。”
欣可冷下脸来,稍稍动了动手指靠着才恢复些许的魔力,便轻易令他颈部的伤口恢复如初。
但不等洛墨说些什么,她却干脆的转过身不再理会他,只是头也不回的丢下冷冰冰的嘲讽:
“....你太无聊了,无聊透顶,我原本以为以你的天赋,报复起来说不定会有那么一点意思,真没想到你连肮脏的地鼠都不如,地鼠好歹会苟延残喘——你这半吊子的地鼠都不如!”
“....这话说的还真是过分呢,不愧我的老师,不仅仅是魔法连说话都需要我好好学习。”
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毒舌的洛墨只是笑了笑,随意的拧了一下衣角的血,便干脆的坐在了地上,目送那走向了机械少女的森精少女。
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但他也明白作为森精里,作为比任何人都美丽高洁,也更比任何人都高不可攀的天才,自傲却也有那份实力的欣可,有着自己独特的美学。
她最讨厌的就是半吊子,特别是自己这样的半吊子,打从心底里认为半吊子的存在,是比菌类更低等的多细胞生物。
不过....他并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对于他而言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机械少女或许不需要太久,就可以寻找到被赋予了生命的意义。
可在这里,在这个世界,他的旅行已经可以算是结束了。
尽管以后或许会再出现于此地,但每个世界时间流速都不一样,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个千年以后?而且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一定不会再见面了,他是这样觉得。
任何人都一定会有离别,他的旅途便更是如此,不管谁都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在任何事情上花费太多情感都是没有意义的。
十分明白这一点的他,并不哀叹也没有露出悲伤,不过是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挥手一步三回头的机械少女与始终没有回过头的森精少女。
似乎被欣可说了什么的特蕾莎,怯生生地动了动嘴唇,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只是这样让欣可逐渐带着远离了此地,并一个空间转移唐突的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