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世界和其他世界完全不同，这里散发着咸鱼尸体腐烂和海王类化学武器的腥臭味，以及建筑商还未清理的各种各样的粘液，倒更像是废弃的化工厂。

在他们左前方，一队战士正在运送死去的尸体，将尸体堆成小山。

作为长生种，最大的悲哀就是丧失了人性中对于生命尊重的那部分，经历过大小战役尸山遍野的凛，同样缺乏悲天悯人的情怀。

更何况远处那堆正要焚烧的尸体堆，就和人与自然、科教频道放出的那种被废料污染导致鱼虾死亡的画面一样，只会让人联想到环保。

别说是凛，哪怕是以天下苍生放心中的灵梦，看着那堆散发着强烈腐臭气味的尸堆，首先想到的竟然是……鲱鱼罐头。

这让灵梦有些羞赧和惭愧，连忙抛开杂念。

凛揉了揉自己的脸蛋，让它流露出淡淡的哀伤，拦下刚拉过来几具尸体的驾驶员。

“你好，我们是刺猬猫的记者，方便占用你一点时间么？”

赌坊将放毒面罩摘了下来，露出至今为止凛见过的最丑陋的鱼脑袋，“啪叽啪叽”的蠕动着嘴唇，点点头，露出牙签一样细却密密麻麻的牙齿。

它的脑袋上有一根肉须朝前凸出，头头是原型的，加上白色的眼珠，凛当时就认出来那是他曾经的童年阴影，角安康鱼，还是个母的。

虽然对方长相恐怖丑陋，凛依然没有露出任何歧视和避让的神色，伸手指着远处的尸体：“那些遗体，是打算集体销毁么？”

“是啊，尸体腐烂会污染水质，而且还有细菌滋生病毒蔓延，所以必须要全部物理销毁。”

它说话的时候，那密密麻麻针刺般的牙齿交接，就好像要把凛的脑袋咬掉一般。

“噢，那么请问一下，这些尸体，堆积有多少天？差不多多少只？”

“满打满算有个三天吧，至于数量，也就三四百。”

凛借此判断一下战事大小，点点头，不打扰人家工作，沉着脸离开。

灵梦见他神色沉重，连忙快步跟上凛：“这还只是外围，越往里伤亡会更惨重，节哀顺变。”

“额……”凛干咳一声，“倒不是说哀伤，你不觉得……身为战地记者，就应该摆出对战争的痛恨和对烈士的缅怀么？”

“……”

收到灵梦鄙夷的眼神，凛张开嘴正要往脸上贴金，脚下一顿，鞋子没有着地，就在鞋子下方，一只小海龟拍打着鳍慢吞吞的划着沙子。

“咦？”

凛注意到它的翅膀一般的鳍上扎着一小块蓝色碎颗粒，好奇的将它抓了起来。

海龟全身很虚弱，就像是患病已久，所以在水中都行动缓慢，皆因这一块小小的碎渣。

仅有绿豆大小的蓝色晶体碎片，外放的气息却很诡异，因为它无时无刻不在腐蚀海龟的生命力。

凛伸手将它拔了出来，果然那诡异的气息在海龟体内断绝。

顺手将海龟放走，凛紧紧盯着手中的碎颗粒，这种腐蚀生命力的力度对他倒是没有任何威胁。

所以……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整个至高世界地大物博，先不说凛是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哪怕是个老学究，也不一定认得全这世界的一半。

凛脑海中过了一遍，并没有这种阴损物件的信息，只能将背包取下来，放出美滋滋睡觉的小七。

背包翻了个个，小七直接掉到地上，摔的龇牙咧嘴，汗毛倒立，反应过来后，张牙舞爪得朝凛的面门扑去。

凛伸手抓住它背后，掏出几颗车厘子，小家伙瞬间消气，抱着果子笑嘻嘻的问道：“凛大人，找我有什么事么帕斯。”

“认识这个么？”

小七将核丢掉，凑近盯着颗粒半晌，摇摇头：“就这么一小片碎片，我实在看不出什么帕斯，有腐蚀能力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帕斯。”

“嘛，看来只能等以后再找人掌掌眼，看看是个什么玩意。”

这毕竟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凛并没有怎么在意，继续赶路，一刻钟的急速飞行，已经远离城镇。

城镇外的世界一片死寂，黑黢黢的什么也没有，偶然只有发光的珊瑚才能照出来一丝的光线。

只有到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深海的死寂和压抑。

本来凛和灵梦因为身上有魔法的原因，已经习惯了深海的压力，现在因为心理作用，反而觉得胸口沉闷。

黑暗中很容易迷失方向感，只能追着很远的地方用来引导的灯塔指甲盖大小的光芒行驶。

因为四周没有建筑没有护盾没有海洋植物的遮挡，海底乱流频繁，就如同沙城暴一样铺天盖地，卷着海底动物的尸体。

凛连忙放出潜艇，拉着灵梦抱着智能飞行器，打开舱门钻了进去。

阴冷和压力骤然消失，潜艇内灯光明亮而温暖，抵消了所有压力。

海底黑科技潜艇抗压防流一流，即便如此，凛还是小心翼翼的又给自己的宝贝潜艇夹了层护盾。

启动潜艇探照灯，照亮了漆黑的视野，强光照射下，也只能看到十几米范围以内，可见海底的幽深和黑暗。

小七一进来就扑倒沙发上，找了个角落像猫咪一般蜷缩着睡觉，简直不能更爽。

黑暗中也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凛放出感知，并且直接探查到最远距离，开启自动驾驶，坐在沙发上，默默翻看着百科全书，而灵梦则是安安静静的吃着仙贝喝着茶看着小说。

“轰！”

行驶还没有半个小时，远处传来一声轰鸣，于此同时，凛的感知也探察到不同力量碰撞，有人正在打架。

等潜艇靠近，感官也逐渐清晰，那是两个人正在打架，你来我往战的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