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虽无兵刃，身上亦无甲胄，但若是将视线投向老人已经五指合拢的拳头上，不会有人怀疑这个古稀老人是真的手无寸铁......

......还是完全没有拿武器的必要。

当然，旁人的看法，对于这名老人家来说，根本不重要。

他的精气神如今前所未有的旺盛，即便是眼下这幅身躯也只是表面上看似老朽，但实则比许多强壮的年轻人，都要健硕和强悍，说是钢筋铁骨也都不为过。

说到底，英灵不管是以何种形式降临，所拥有的从者之躯，也并不是真正的血肉。

所以，他的身体素质，依旧远超凡人，只不过受限于灵基的职介框架限制，在极个别的属性上，不如另外一个职介下的自己，但在灵活性，也就是【敏捷】这一属性上，却已经处于正常英灵顶端的A+。

况且，被Mooncell的中枢召唤的英灵，每一个的灵基规模，都远远超过正常的圣杯战争的从者上限，几乎完全可以将之视为英灵座上的本体。

最多也只剩下职介框架这一限制。

但这在老人家看来完全不碍事。

没有赖以成名的神枪在手？

无事。

他降临在灵性虚拟世界的侧面，并不是那个年轻的自己，而是那个历经岁月洗礼，走过了半百的跌宕人生，在腥风血雨的不晓得具体多少次的生死搏斗之后，晚年在秋季某一天的晚上，于院中椅子上品茶，注视着自己徒子徒孙练武，最终撒手人寡的自己。

或许，在身体综合素质上，他不如那个年轻的自己。

但武术的境界上。

此刻的他才是全盛之姿。

可是，在境界上全盛的神枪，此时依旧感到了颤栗。

并非畏惧，而是惊喜，惊喜于眼前之敌，在自己的眼前，展露出了极为相似的技法。

仿佛另外一个‘自己’出现在面前。

另外一个虽然年轻气盛，却有着一辈子的经验，就算在境界上不如现在，却也相差无几的‘自己’。

只是老人家也知道，眼前这绝对不是‘自己’，或许与‘自己’有几分香火渊源在内，但那份渊源并非是他。

可这也足矣。

老人家没有开口询问眼前之敌，另外一个‘自己’的情况，因为他作为习武之人的直觉，已经将知道了那个答案。

同样的，老人家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这一刻，不留余力的，燃烧着自己的精气神，将自己一辈子的技艺淋漓尽致的展露无疑。

一击。

对眼前之敌如此。

对自己也一样。

即是只有一次攻击的机会。

也只用一次攻击。

绷紧的身体，将最后一口悠长的气息，深深吸入了口中，呼吸吐纳之法，引动的外界流动之气，与自己体内的劲力，开始互相结合。

接着，是完美无缺的与外界方圆天地合二为一的精神境界，双脚踏入地面，不止是站如松，更是扎根于大地，犹如树根一样，汲取着大地之精、大地之炁、大地之势。

随即。

蓄势到了极限。

精神抵达圆满。

他，动了。

动如绷弓，发若炸雷。

精气神如炼钢的烘炉一样燃烧。

而他的灵基也瞬间崩碎。

但高昂却巨大的代价换来的，是超越巅峰极限的雷霆一击，屹立于技之巅的武者，将自己的‘神枪’击了出去。

握拳，既握权，方寸之间，一瞬之刻，无需第二下的，便能执掌生杀予夺大权的刚拳，已经轰了出去。

紧接着，在高度集中精气神，产生的时缓现象中，老人家看到了自己的敌人，用同样的呼吸吐纳之法，运转了另外一种形式的气劲，对着自己打过去的‘神枪’，还予相同的一击。

一拳。

同样的八极无二打。

同样的猛虎硬爬山。

自己挥出的是‘神枪’。

而对面......

......是天、是地、是炸响的惊雷，是这个世界如自己这一类求道之人，于漫长的岁月沧桑之后，终于见到的破晓曙光。

轰——！

拳对拳，八极对八极，猛虎硬爬山对猛虎硬爬山，就在触及的一瞬间，分出了高低、决出了生死。

从拳头开始，他的手臂开始粉碎，化作碎片四散飞舞，并沿着手肘来到肩膀，再从肩膀向着胸口，以及全身上下，蔓延了开来。

“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