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一瞬间，我就能无声无息的解决他们，不管是用灵能抹去他们的心智，还是用力场能量形成的利剑割断他们的喉咙。”

阿波戴尔的声音中只有平静。

他不觉得自己用灵能力量，窥伺到那几个卓尔的思想，是否属于侵犯他人隐私和人权，也不觉得解决掉那几个卓尔，夺走他们性命的杀戮，能够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与老贤者离开友善之臂后，阿波戴尔在这些年以来，见识过了很多，看到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善与恶，甚至还将一条与他的养父认识，与年轻时的葛立安结仇的红龙，变成了他身上穿着的龙皮斗篷、龙鳞护具。

但随着他的灵能力量与日俱增，阿波戴尔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特别是在他可以轻松探知到他人的思想，因此见证过许多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虚伪。

比如：被他在野外帮助过的落难商人，在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同时，也在心中嘀咕他会不会趁人之危，挟救命之恩夺走他们的财富.....

也见过将家族荣辱挂在嘴上，信奉着晨曦之主的年轻贵族子弟，却不在乎自己家族的财富是建立在剥削农奴之上，当对方根据洛山达的教义，在外行侠仗义打击狗头人、地精等邪恶种族之时，他家族名下的农奴却很难吃饱、穿暖，死在家族仆役鞭子之下的农奴，比死在狗头人、地精等邪恶种族强盗手中远要多得多......

并且，以上的种种情况并非个例，而是最少持续了数千年的岁月之久。

于是，阿波戴尔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与他小时候从呤游诗人的故事中，听到的描述格格不入。

贵族从来不高贵。

善良和邪恶之间的界限十分模糊。

好人和坏人没有谁更值得信任。

前者会撒善意的谎言......但谎言就是谎言。

后者为了自己的目标，也可能会异常的诚实守信、一诺千金，答应的就绝对不会失言。

最终，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旅行后，阿波戴尔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一个没救的世界。

除非将一切都纳入一种绝对的秩序中，否则以良知、道德、善恶来评定对错，都是片面的，有着无数的漏洞可以钻。

若是想要维持一种绝对的秩序，力量就是不可或缺的，真理永远不在搬弄口舌是否，而是在抵住咽喉的利剑上，在以杀戮作为最终解决问题手段的绝对暴力中。

然而，伊尔明斯特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阴影谷的大贤者相信这个世界上，善良和邪恶或许不是非黑即白，但善行总好过恶行，一切的秩序和平衡应该基于善良和道德，在恪守法律和规章制度前，应该遵守内心的善良及正义。

所以，老贤者并不反对阿波戴尔用灵能，探知到几个卓尔的邪恶思想。

但对于阿波戴尔这种无视道德良知、善恶对错，只以卓尔会通过阴谋散播混乱，从而单方面决定进行杀戮的认知，表示明确的反对。

在老贤者的眼中，阿波戴尔的想法，就是依托于自己的暴力，单方面将自己的价值观，形成一种秩序的规章制度凌驾于他人之上，并且完全忽视自由的意志和善良及正义。

当然，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老贤者就不用说了，见惯了世间百态以及王朝的变迁，深知秩序和规章制度不是永恒不变的，但善良和正义的自由意志却可以。

而阿波戴尔一开始，还会虚心接受老贤者的说法，但在灵能力量越来越强大后，他便与老贤者产生了分歧。

“你现在就像是一个严苛的审判者。”

老贤者如此说道：

“手中虽然握着杀戮的权力，却只遵守依托于暴力的秩序，无视善良及正义的道德......虽然这几个被蛛后的邪恶掌控的卓尔不是，但在这个可悲的种族中，也是有着真正的逐光之人。”

“但这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阿波戴尔无所谓地说道：

“我现在只看到了，卓尔，这个地底种族，偷偷摸摸出现在地表上的世界，出现在人类的城镇中，打算散播混乱，而混乱会让更多的人死去，我应该提前杀掉他们......实际上，不管是在人类的城镇，还是在精灵的居住地，见到卓尔就将之杀死，完全合乎法律与秩序的标准。”

言罢，阿波戴尔消失在了老贤者的身后，三米高的魁梧体型在这一刻，展现出匪夷所思的灵活，加上灵能力量的辅助，他无声无息的穿过了繁华的街道，进入了那个幽深的巷子中，后发先至的追上了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卓尔。

然后，这些出身于幽暗地域，擅长阴谋和暗杀的卓尔，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被阿波戴尔徒手一一折断了脖子。

在最后一个卓尔，死在颈椎断裂下，阴影谷的大贤者这才姗姗来迟的出现在阿波戴尔的后面，望着被屠戮殆尽的黑暗精灵，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地表上将卓尔视为邪恶，并单方面认为他们有罪的地方，向来不在少数，但多数都不会直接以杀戮审判卓尔，顶多只会将卓尔驱逐。

毕竟，杀戮本身就是法律和道德的一种底线，生活在幽暗地域信仰蛛后的卓尔精灵，或许不在乎杀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地表上的种族、社会和文明，却绝对不能对杀戮习以为常。

以秩序为出发点的杀戮，只会剥夺人性中的善良。

而这也是竖琴手这个组织，提倡以善良为出发点，来维持世界平衡的缘故。

老贤者一直都想要将这种观点传达给阿波戴尔。

但后者却已经有了不同的想法和观念。

这让阴影谷的大贤者不由感到身心疲倦。

换做别人老贤者或许不会这么放在心上。

可阿波戴尔却不同。

一个以秩序为出发点的杀戮者，即使在人类的社会中，也是不怎么受人见待的审判官、刽子手。

若是再放到诸神的国度上？

要知道在秩序众神中，护卫之神海姆，就是以秩序为出发点执行杀戮的，不近人情、不讲善恶，因此在神祗中的人缘极差。

特别是在动荡之年，祂严格遵从神上之神的命令，把守着天国的门扉，不讲情面的杀死了第二代魔法女神，导致一系列严重的后果，间接引发的灾难，比以圣者降临到费伦的邪恶神祗更多。

总之，在老贤者的看来，多一个善良神祗，要比多一个盔神（海姆的别称），要更加适合这个世界。

只是，伊尔明斯特也清楚，善良倾向这种可能性，很难在阿波戴尔身上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