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界花了三个月企图为所有人塑造桂堂东这个共同敌人的努力,被桂堂东同样时间进行的舆论战无情粉碎,正道修士,散修,修道界凡人与泰西人信任下降,使得他们的协同能力下降。
特别是凡人,无论是修道界的还是泰西界的,投靠桂堂东并不会有什么损失,相反,因为桂堂东清理了占领区的修士管理层,控制当地的力量,使之不再产生任何新的修士的举动,使得凡人得到了在权力和财富上更进一步的机会,并且比一觉醒来觉醒修道天赋,或者生个有天赋的孩子这类事的概率高许多倍。
在修道界的舆论下,桂堂东对修士的奴役无疑是一种不正确、野蛮而落后的行为,但凡人们从来就没有享受过修士们的权力和富贵,所以桂堂东对修士的奴役,使得他们获得了平等的感觉——
在修道界,他们被修士奴役,在桂堂东的世界,修士和他们一起被奴役。如果都是被奴役不可,他们为何不选择更平等的世界?头上只有一个主子,比头上有数不清的主子的滋味要好受的多。
凡人无关紧要,凡人又至关重要,因为修道界从补充新鲜血液到生产生活之中最基础的劳动,都是由这个群体来完成的。诚然,修士可以强迫凡人生育或者劳动,乃至于亲自代劳,但这是战争年代,每对民众多使用一个修士,就等同于在前线少一个对抗桂堂东的战士。
1164年12月底,桂堂东单方面休战,直到次年1月20日才重新恢复进攻,但修道界不敢麻痹大意,利用这段休战期查缺补漏,向三条战线增派人手与物资,而高层修士们则夜以继日的讨论如何结束战争。
答案很明确,只要能杀死桂堂东,他们就能解决所有的麻烦,但如何杀死身在阿格拉的桂堂东却成为难题。最后,他们的方案是利用潜伏在阿格拉的雪崩组织分支,强攻传送门,接应刺杀小组进入阿格拉,使用天子级法宝削弱桂堂东,并把宝押在云晓镜身上。
云晓镜不大赞同这个鲁莽的方案,她同样是异域之神,却成为修道界的保护神与主心骨,这不得不说是一个笑话,但现在的修道界笑话太多,已经不差这一个了。
他们在1月19日完成决策,准备在4月发动,但1月21日,雪崩组织在阿格拉潜伏的分支以全体阵亡为代价送来了加急情报:桂堂东离开了阿格拉。
这份情报值得那些精锐特工牺牲性命,因为反桂势力的谋士们认为,桂堂东无论出现在哪条战线,都有令战线逆转的能力。又因为不知道桂堂东会出现在哪里,所以他们为每一条战线都派驻了援军。
2月1日,桂堂东现身,却不可思议的从北方而来,他带领一支规模不大,但素质在平均以上的队伍攻进天齐派与地梁宗之间的边界地带。
因为全部注意力都在三条战线上,所以修道界对中原北部地区防线的经营约等于自欺欺人,桂堂东成功在这里滚起雪球,他首先带领队伍席卷边境线附近的散修门派,转化为自己的队伍后再去攻击天齐派与地梁宗的地方守军。
短短一个月,地梁宗和天齐派就各自失去了五分之一的地面领土,而他们也终于搞清楚桂堂东能滚起雪球的秘诀:在休战期,桂堂东秘密前往月华苑,迫使残存的月华苑修士加入他的行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桂堂东没有转化她们加入苍白的大军,她们可能是为数不多以活人身份追随(被迫)桂堂东的人,而对于后面用来滚雪球的修士们,桂堂东则毫不留情。
第四条战线的出现打破了桂堂东与修道界之间的均势,他在北方如入无人之境,兵力都与日俱增,当修道界被动的调动力量的时候,他已经入侵地梁宗的地底侓城市,借助地底之间复杂的道路网络摆脱追兵。
下一次出现是4月份的时候,他在阳炎府境内冒头,接应进展不顺的偏军登陆本土,楚清秋看到桂堂东身边月华苑修士组成的卫队,她还奇怪没改装成义体的月华苑修士怎么会为桂堂东效力,后来,她在她们手腕上看到了相同的图案……索情咒的图案。
楚清秋没好气的说道:“恶心!她们那么恨你,你却把她们留在身边折磨!”
“我曾答应过桂长老,会保下她们的性命,而我准备在这件事上信守承诺。”桂堂东回答。
瑞穗一脸复杂的看着桂堂东,他生前曾有许多问题想问,但等被桂堂东“复活”后,许多事情就有了答案:桂堂东已经不正常了,他的不正常会传染,让所有人都陷入疯狂。
获得生力军的补充后,桂堂东挥师向西,阳炎府使用了凡人盾牌来阻止桂堂东的行军,而在关键地带,被特别标注的临淄凡人被大量投放,用以让桂堂东面对道德难题。
只是,道德能让人类为难,却对异域之神无可奈何,桂堂东变换形体,顶着守军的火力把修士连同凡人一起吞噬,在他的体内把修士消化,而把凡人完好的在另一端吐出。
对于凡人而言,这绝对是超越常识且并不愉快的旅程,有些人因此好几年都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但与性命相比,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
人肉盾牌之后,阳炎府暂时拿不出新的招数,门派分裂成两个部分,一部分追随历晴川等人撤往其他同盟者的领地,而另一部分则要和门派同生共死。
在桂堂东的攻势下,历晴川没有时间说服这些死脑筋,只好在叹息里带人先行离开。桂堂东的追兵随后而至,他先派人劝降,得到“我们能在罘山守到老死”的回复后开始准备工作。
首先,他搬离了地面附近所有的凡人居民,清空场地,并在罘山周围布置一系列阵法与法宝,而后,他利用自己的至高权限,直接接手了罘山的动力机关和浮空阵法,在守军惊骇的目光里,他们的高度一点点下降,最后平稳的回到地面。
回归地面的罘山陷没于地表,结结实实的镶嵌在这片大地上,它引起的一系列自然灾害肆虐了无人区,自然的,护山大阵被桂堂东随手取消,船坞里的飞行法宝被桂堂东挥手招来,反变成他的舰队轰击山上的守军,而后他的军队蜂拥而上,让更多的修士加入苍白的军阵里。
从降落到处理守军的过程被桂堂东事先安置的法宝无死角的记录下来,经过后期处理,做成新的宣传片,向修道界和泰西投放。
修道界的中下层修士眼见修道界最坚固的堡垒之一,被桂堂东像是玩具一样随意蹂躏,一种末日的恐慌感在群体间蔓延。
这加重了修道界的混乱,而这时候,桂堂东已经挥师南下,直取四时宫的世俗领地,四时宫仍残存五名化神修士,但他们不想加入桂堂东麾下,所以做出和历晴川一样的选择,其他四人带着刚刚长出一个脑袋的夏奇峰带着本门主力撤退。
只是这一次,桂堂东利用月华苑修士的能力开门追击,于是四时宫的撤退变成大溃败,九成的随行修士撤退失败,其中一半被桂堂东的队伍杀死并转化,而另一半则四散而逃,在随后几个月里陆续被搜捕出来,最终还是加入桂堂东的行列。
四时宫沦陷之后,日升渡顿时腹背受敌,但受难的四时宫总算给友军争取了一点反应时间,以牺牲少量后卫部队为代价,日升渡较为完整的撤往地梁宗,再从地梁宗西进前往胡玄冬的领地。
兵甲门也从南境撤军,因为桂堂东随时可能派军进入南疆,从而对南境领地形成夹攻之时。同样的,趁桂堂东扫荡南方领土的时候,天齐派撤向地梁宗,两派紧急商议后,重新合并为天地坛,试图以齐地最古老的修道门派的名号,增强自己的正统性,给予修士们对抗桂堂东一点点自欺欺人式的信心。
这便是1165年的全部,除了地梁宗的一部分领土,桂堂东席卷了整个中原,而这一年,桂堂东占领之处再没有诞生一个修士,而被派遣或者遗留在此地的间谍,也失去了运转功法活着法宝的能力,但他们的体格和容貌又是显眼的,很快被认出,并加入桂堂东的行列。
1166年,桂堂东例行停战,并以庆祝新年为名,邀请他的部属们参加宴会,除了发挥专业素养,努力炒热气氛的蒋长老,其他人,无论是活人还是义体都对桂堂东投以微妙的目光。
“我们已成了这幅样子,难道还有什么娱乐消遣的必要?”
得到与肉身一样美丽而匀称的义体,但忧郁不散的冬白雪用嘲弄的口吻说道:“或许,我们就是用来娱乐你的道具?”
桂堂东耸耸肩:“这方面你们或许可以向姬长老学习,她一开始知道自己要被送去戒除丹药成瘾、酒精成瘾和恋童癖的时候是寻死觅活的,但你看现在,她完全适应了公司的生活。
她的颓废,她那些毁掉她的不良嗜好是因为她的精神空虚,只要用工作填满她的生活,并配合药物辅助和心理疏导,让她从生理和心理上都克制对快感的畸形追求,她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让她药物的服用剂量减少了五分之四,而瘾欲发作的间隔扩大了二十倍。
再有至多两年,她就可以完全摆脱对酒精,丹药和正太的依赖……我允许她和成年男性谈健全的恋爱,但摧残未成年这事还是算了。”
桂堂东左右手食指交叉:“和未成年人的瑟瑟是禁止的。”
冬白雪翻着白眼说:“你知道吗,你比桂堂东还要恶心,至少,他不会用这种恶心的语气说这种恶心的话。”
“人类真是一种奇妙的动物,过去我虐待你,羞辱你,如果把那些内容写出来,能让许多青春期的男孩子心满意足的度过难熬的夜晚……啊,或许会污染他们的癖好。
现在我尊重你,就算你对我口吐恶言也不着恼,就算你偷偷搜集零件,研究怎样在你的义体上追加一个部件,并研究该如何走我的后门,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好好工作,每天努力23个小时,给自己加一个少一个部件又何妨呢?
我已经表达了自己的诚意,但你似乎更喜欢粗暴对待你的时期,你不是孤例,你们之中明明有过去的我的受害者,却更加戒备现在的我,人类莫非是像马儿一样,需要训练才能学会服从,才能感受到我的好。
或许,我不该成为你们的老总,而是你们的训练员,我们进行的并非艰苦创业,而是训练员对不服管教的马儿该有的调教。”
“看吧,像你这样的怪物,果然不懂人性,所以你不懂大家为何讨厌你,更甚于桂堂东。”冬白雪说。
“可是啊,你们信奉着强者为尊的世界,既然喜欢力量的逻辑和玩法,就该接受它的全部,当你是强者时,当你弱者时,你的主张应该不曾改变才对。
但我发现,修道界在这一点有着令人厌恶的双重标准,当你是强者时,你认为强者随心所欲天经地义,当你不是强者时,便认为强者妨碍了你的自由,是异端,要加以削弱或者开除修道界。
这可不行啊,双重标准是一种缺陷,人类自身无法克服的缺陷,所以就由我来帮你们矫正吧,我承诺我会和你们践行同一个标准,当我让你们加班的时候,我将带头加班,当我让你们奉献价值的时候,我首先奉献自我。当我要求你们克制欲望的时候,我首先克制了自己私人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