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父亲是个有实权的宁安侯,他身为侯府长子,又何必如此的巴结讨好着傅定?
他没有什么本事,他也不多说什么了,可凡事他能不能上心些?今日之事,惹得贵人这样不高兴,全然是父亲之过。
他早该考虑到的,为何又要选择马车出行呢?
心里带着这样的怨气,顾昇推搡着父亲手臂的手,更用了些力气。
这一用力推,自然就把顾呈砚给推醒了。
这一觉因为睡得舒服,倒还挺沉。
被搅了好眠后,顾呈砚心里还略为不满。双目睁大,瞪着跟前儿子,轻松斥责:“天塌下来了?”
“天没塌,是我觉得这样走下去不是法子,便同令公子说好改日再约。”傅定的声音突然响在车外。
而这个时候,顾呈砚突然一骨碌爬起来。却忘了这是在马车上,不小心,便撞了脑袋。
他忍着疼,揉着自己脑袋,却对车外的傅定讨好道:“可是犬子哪里得罪了您?”
傅定始终高坐于烈马之上,威严十足。
“宁安侯多虑了,大公子颇有礼貌,不曾得罪。是我考虑不周,不该约宁安侯父子郊外行猎。所以,今日之行便作罢吧。”
顾呈砚咬着牙齿,压低了声音看向面前儿子,问:“到底怎么回事。”
顾昇脸色也不大好。
但此刻却不是说话的地儿,他只能简短说:“正是他所说这样,至于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儿子也不知。”又急急道,“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儿,父亲先答应了,回去后再详谈不迟。”
顾呈砚本就才睡醒来,还懵着。又忽得这样的消息,也来不及多做思考,自然只能先顺着贵人的话,答应下来。
但这回顾呈砚却是没再待在车中,而是下了马车去,道:“既公子这么说,那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傅定始终坐在马车上,不曾下车来。
听顾呈砚这样说,他自然抬手引道:“宁安侯,请。”
顾呈砚忙抱手回说:“那下官就先回京去了。”
如此这般的,便命车夫将之前解下来的那匹马又拴了回去。父子二人又再同傅定作别后,便双双登了马车,又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顾明棠那边,待得瞧见前面车马停了下来,情况似乎不大对劲后,就已立刻吩咐了车夫赶紧打马往旁边偏僻之处去。
所以,顾呈砚父子折返经过时,也并未有所发觉。
顾明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父亲同顾昇二人突然的就打道回府去了。而那傅定,竟还留在原地。
父亲那边马车渐行渐远,顾明棠便放下了车帘,一脸沉思的模样又坐正了身子。
顾易就端坐于姐姐对面,眼睁睁看着这种情况,也是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
待得瞧见姐姐坐回来后,顾易才问:“姐姐可知这是怎么了?”
顾明棠仍深锁眉心,摇头:“不知。”
顾易又问:“那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本就是跟着父亲和顾昇来的,以好寻得合适机会阻拦他们二人同傅定深交。哪怕就算不能阻止,若能干扰,那也算是没有白走这一趟。
可现在,他们二人都已经回京去了,他们姐弟又还留在这做什么呢?
所以,顾明棠自然说:“自是要回去的。”
但顾明棠却没立刻就吩咐外面车夫打道回府去,而是又悄悄撩开了车帘一角,暗窥了下此刻傅定那边的动静。想着,就算要回去,也得等傅定先离开后。
可才撩开车帘,却仍见傅定骑在高头大马上。
顾明棠心里多少已经有点数了。
可她却仍不死心,想着,或许并非是她想的那样呢?
于是,又撂下车帘来,静静等了会儿后,再伸手去掀车帘。
这一次,傅定仍如之前一般,坐于大马之上。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转了个方向,面朝着他们这边来了。
这一回,顾明棠死心了。
她不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傅定这是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但其实顾明棠对此倒也不意外,早在选择一路跟随而来后,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算这会儿不被发现,到时候,跟到了地方后,她也是会带着弟弟主动出现的。
与其在他面前扭扭捏捏的装模作样,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这般想着,顾明棠便交代弟弟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