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会儿,郭氏正躺在床上,卧靠在床头,脸色略有些难看。
她额上戴着抹额,明显的一副生了病的样子。
瞧见妻子如此病容,傅骁立刻挨坐到了床沿来,关心问:“这是怎么了?前两日还好好的,怎么就病倒了?”又训斥郭氏身边的人,质问,“都是怎么伺候良娣的?”
满屋子的丫鬟,立刻跪了一地。
郭氏却握住傅骁手道:“殿下训斥她们做什么,她们各司其职,尽忠职守,都做得极好。只是……许是妾身这阵子实在太累,有些没休息得好,重压之下久积成病,便倒下了。”
傅骁想着,这段日子连着多事,想她也的确是劳累。
“既病了,就好好休息着,其它的事你就别多想了。”傅骁宽慰她。
郭氏说:“妾身病了不打紧,只是这府内之事……可怎么办?”
傅骁望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道:“她不是一直想要回这掌家之权的吗?如今,又忙着筹办什么百花宴。既如此,这段日子,便就让她来管这些事儿吧。”
郭氏也正是这个意思,于是立刻说:“妾身听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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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张氏听说郭氏病倒了,心里极是高兴。
似不敢信般,又再问了遍前来禀消息之人:“真的吗?”
那丫鬟微垂首候立在张氏跟前,应道:“是真的,奴婢都瞧见太子殿下亲自领着宫里的太医去雅梅居了。不可能有假。”
听到这儿,张氏那脸上的笑意淡去了些。
显然,这些并非是她想听到的,所以,张氏只淡淡回了句:“知道了。”
郭氏病倒,她自然高兴。可若因此而更得殿下怜惜,她自然就不那么高兴了。
但不管怎样,如今郭氏倒下,这于她来说,是个机会。
只要她把这次的百花宴筹办成功了,到时候,让陛下和京里诸位夫人也瞧瞧她的厉害……那么,原本该属于她的太子妃金印,自然又会回到她手中来。
张氏把百花宴定在了二月二十二这日,二月中开始陆续向各位夫人手中发请帖的。到了二月二十,自然帖子都发完了。
而京里的贵夫人们,当收到了由张氏送去的请帖时,不免都既好奇又犹豫。
没人会蠢到,不知道如今太子府内两位夫人间有争执。
早从之前开始,太子妃位未定时,这二位之间就已起了争执。
待得之后,一个得太子妃之名,一个得太子妃之实……自然争端就更明显起来。
年前,郭良娣才举办了场赏梅宴,几乎是名动举京上下,也是因此而彻彻底底立稳了太子府内眷们在这上京城的地位。而如今,年才过,这太子妃则又急吼吼的也派请帖下来,又设了个什么百花宴。
这不是那二位在打擂台,又是什么呢?
京城里的这些贵妇们,对此,自然看热闹的居多。
何况,太子妃发帖,哪有不去的道理呢?
自然都得去。
所以,到了二月二十二这日,太子府门口又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天公也十分作美,今日天气极是不错。艳阳高照的,微风拂面,正适合出门走动。
天时地利都有,算是个不错的开始。
今日虽是太子妃设宴,但如今这太子府内到底谁才是掌实权者,众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到了太子府后,之前便同郭氏交际不错、有些来往的,自然先往郭氏这边来探望。
顾明棠母女自也不例外。
“我倒还好,殿下已为我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瞧,这几日已比前几日好些了。”郭氏卧在床上,虽面有病容,但却也还好。
原就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的确觉得近来太累、身子欠佳,也正好想借这个机会休息休息,所以就索性把自己病倒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岳氏关怀道:“近来换季,这天儿忽冷忽热的,娘娘该要注意些身子才是。”
郭氏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郭氏如此温柔,身上当真是半点身为上位者的架子都没有,岳氏觉得在她面前,实在舒适。
“你们去吧。”郭氏主动说,“那边筵席怕是就要开始了,再不过去,恐要来不及。”
虽亲郭氏,但也不能太打了太子妃脸面。所以,既良娣主动提了,岳氏母女自然就站起了身来。
作别道:“那臣妇就先告退了。”
“去吧。”郭氏说,“香雅,你送送。”
岳氏立刻道:“臣妇认得路,就不劳香雅姑娘劳累这一趟了,臣妇携女儿自行离开。”
既如此,郭氏也美非得坚持要让自己丫鬟去送。
原是想着,这偌大的太子府,又是太子妃筹办的花宴,该是处处都有引路的人在的。
外院得安排小厮,内院安排丫鬟嬷嬷……怎么也不至于,会叫客人满府上兜了大圈子,最后也仍找不着去路吧?
不只是岳氏这样,也有别的夫人这般。
最后路上遇到了,结伴同行,逮着路上路过的丫鬟问了,给指了路,才晓得该往哪边去。
可到了个大概的去处后,仍又开始找路。
最后等到了用筵席的地儿时,已经快开筵席了。而这些找路的人,则是热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张氏早坐镇在了这儿,眼睛也一直是盯着外头的庭院看的。
哪些人来的早,哪些人来的迟了些,哪些人又是最后才到的……她都命身边的丫鬟一一记录了下来。
待岳氏等几个也急急忙忙着赶到时,张氏又问了句:“都来齐了吗?”
她身边的丫鬟四下里看了看,见座无虚席了,于是立刻回:“回娘娘话,人都到齐了。”
“既到齐了,那便开席吧。”张氏吩咐。
于是,张氏身边的丫鬟,便走出来道:“太子妃说了,既人都已齐,就开筵席吧。”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但却又都笑笑,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