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不怪他动摇，而是这几日左邻右舍打算收拾东西南下京陵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人来问过他要不要收拾东西，跟着他们一起走，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西羌和天武朝这一场打的快一年，整个北疆十二县现在全部都是西羌的天下，听说西羌人最近几次偷袭试探后，就打算大军攻来凉州关，隐隐有可破之势。

顾清乃是秀才，却也看了很多兵书，以及往年的一些县志，结合前朝的经验，这些羌人的铁骑骁勇善战，一旦粮食补给充足，只怕凉州关真的要守不住了。

而且最近，流民大部队足足上万人终于抵达凉州城外。

因着燕王殿下派人一直在城外施粥加豆渣饼，是以流民没有贸然破城，全都在城外驻营扎寨了下来。

这一次没像是上次那般轻易的让流民过境，就是因为怕流民里混入西羌人的细作，所以要一一核查户籍，而北疆十二县的户籍册毁了，好在凉州府内也有一份记载，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作假户籍，不光如此，每到一处城关便会有一份全朝户籍。

只是凉州知府上次被砍杀过后，知府府内庶务乱成一团，找出北疆的全部户籍册需要点时间。

一旦流民过境，只怕西羌人就要杀来了。

顾清心里悲凉，他舍不得这片地方，也为现如今的朝廷无能而感到挫败。

当初先祖开国，万邦来朝，是何等盛世，怎么就沦落到要被一个区区蛮夷驱除追赶的背井离乡呢？

他抬头看向林初一，面露不解：“林姑娘，那石子坡也属凉州吗？”

“嗯，归属凉州，只不过石子坡乃山坳里，离官道甚远，真要是打起仗来，一时半伙也不会波及到石子坡那等子偏远小地，且石子坡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入口，易守难攻可谓是极好避世的好地方。”

顾清心里有了数，打算再考虑一下，若再过几日走的更多，那他无论如何也要做出打算，要么躲去石子坡，要么跟随着凉州城的百姓们南下京陵。

“好，林姑娘，那我再考虑一下吧，毕竟家母在这生活太久，真要挪地方，可能舍不得！”

林初一也没勉强顾清，只劝说一句：“顾秀才，你是个有才华的人，我是真心想请你去给我们石子坡的孩子们教书，再说树挪死人挪活，如今外面如此动荡不安，倒不如找一处好地方躲避战乱灾祸，待日后恢复太平盛世时，再回来也不迟。”

顾清点头答应：“好，顾某知道姑娘的好意，这两日就做出答复。”

林初一刚要告辞离开，就听见外面有人尖叫起来。

“不好了，流民又破城了！流民进城了！”

北疆十二县，足足五万多的人口，林初一他们家是距离北疆国境线最远的一个县城，是以逃得也是最快的，可后面那十一个县的人至少几万的流民一旦破城，不等西羌人来城就破了。

若是流民中藏着有心之人......

林初一脸色大变，赶紧看向顾清：“顾秀才，现如今咱们不走也要走了，我先去一趟璇玑楼，你若决定走一刻钟后我来接你们，否则流民暴动咱们可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