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得患失,庸人自扰。
我开始越来越频繁地看到严行,在教室里,在去食堂的路上,在下楼梯的时候……我在心里暗骂自己,张一回你就是贱得慌,可我又忍不住在人群中隐秘地寻找他。
有一次我下楼,他上楼,正是刚下课的时候,我们俩直直对上,周围人太多,没有别的路可回避。
严行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我认得,是他跟我回家那天上午围过的。
目光相接的那一秒,我忍不住想给他打个招呼,我想哪怕严行只是冲我说一声“是你啊”也可以。
然而严行只是扫我一眼,不待我说话,就侧身,快步上楼。
他那么清瘦。我扭头,只看见他的背影闪入人群。
晚上回寝室,我问沈致湘:“你知道严行在哪儿租的房子吗?”
沈致湘想也不想地说:“不知道啊,你都不知道我咋可能知道。”
我沉默。
晚上睡觉我做了个梦,梦见严行又跟我回家了,是夏天。他穿着短短的牛仔裤,一件明黄色T恤。他在我家吃了很多红烧肉,吃得肚子都微微鼓起来了。然后他躺在我的床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我对严行说,你不是不理我么,吃肉倒是吃得挺痛快。
严行笑眯眯地,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说,没有不理你呀。
他的手心很温暖,摩擦着我的脸颊,像我小时候一到冬天,就喜欢把老妈刚煮好的鸡蛋贴在脸上。
然后我就醒了,清晨六点十七分,天亮了,窗外有麻雀的叫声,严行不在。
中午回寝室睡午觉时,沈致湘正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和杨璐打电话,他温柔地安慰着杨璐:“哎,璐璐,不怕啊,就是个噩梦,哪来那么多虫子啊,都是假的。”
“我们北方没有会飞的蟑螂,真的,我用人品保证……北京肯定也没有啊,北京离东北也没多远吧,真的你相信我……”
沈致湘挂掉电话,一脸迷茫地对我说:“靠,杨璐说她做噩梦,梦见学校要体测了,体测的内容是每个人骑在一只会飞的蟑螂上,要求在四分钟之内驾驶蟑螂飞完800米……他们南方人口味这么重的?”
我忍不住笑出来:“南方的蟑螂真的会飞?”
“她说会,”沈致湘摇头感叹,“那也太刺激了吧,不过也是,做梦都梦见了,肯定特刺激……”
“哦,对了,”沈致湘看向我,“你昨晚做噩梦啦?”
“……啊?”我的心猛跳一下,“没吧……没印象啊。”
“你昨晚好像哭了几声,”沈致湘耸耸肩,“璐璐一说做梦我才想起来,昨晚我都给你吓醒了。”
“是么……”我转过身,背对着沈致湘,“没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