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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八月/span几日的暴雨/span城中家户大多都积了水/span待到月底/span天色放晴/span顾府从北街找了十多个淘井的匠人/span把家里四口大井/span十多口小井都翻一下/span若不然/span那么多的积水入了井/span怎么进主家的嘴/span
淘井这日/span卢氏带着几个孙男孙女儿去了城外的庄子/span大老爷顾岩已经跟上面告了假期/span好不容易得了/span便带着一票常带的人马/span快马加鞭的奔着平洲老家去了/span
说是小兄弟已经回去了/span还在那边大兴土木/span怕是不想来的意思/span那小家伙挺倔/span信都不回他一封/span
别看老太爷六十六了/span多年来征战不断/span身体是硬邦邦的好/span这一气儿快马连续十多日的功夫便到了平洲/span
顾大老爷到了老家/span先去老爷子坟上磕了头/span唠叨了好久/span对自己的不负责做出了深刻的检讨/span烧祭很多祭品贿赂死去的老爷子之后/span又跟老坟上的家族老亲戚唠叨了几段话/span见了好些人/span推了十多家的请/span并没有回他自己在平洲乡下的老宅/span而是一溜快马的又去了穂山脚下/span他小兄弟的小山庄子/span这一顿忙活/span已经是天擦黑的功夫了/span
顾昭的小山庄是这几年新盖的/span连同早先顾太爷留的二十五倾土地/span他自己又收购了几十倾/span凑成百倾/span成半扇形的将他这个庄子围在扇尾/span扇尾后是十多个青山头/span如今也是顾七爷的/span
顾家庄山庄外围的农庄有百八十户佃户家/span因顾七爷的思维是横平竖直的现代人思维/span所以/span他的农庄里有自己的规划/span你怎么盖房子是你的事儿/span地方是我的/span路是我的/span你必须按照道路两边的规划走/span所以/span农庄里的建筑有泥胚的/span砖瓦的/span半砖半青石头的/span但是都跟着五米多宽的路面走/span路面两边还有齐齐整整的小儿合抱粗垂杨柳/span远远看去/span那整整的一片绿树成荫/span景色是十分优美的/span
顾老爷这一票人马才一入庄/span村里的庄头便迎了上来/span待知晓顾老爷的身份/span先是磕了两个/span接着恭恭敬敬的带着他们去了离庄子三里多地远的小七爷的三进大宅子/span
在乡下人看来/span顾七爷的宅子那是世界第一大的了/span但是在顾老爷看来/span自己小兄弟住的这地方可以称之为鸟庄/span鸟窝大小/span都转不过身来/span
他家在上京的宅子/span那整整站了平洲巷子半条街呢/span
庄头拍了一会门/span山庄里有一四五十岁的老仆打开门/span一开门见到这么多的高头大马/span老头吓了一跳/span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半天之后/span顾老爷这才听明白/span小弟弟不在庄子里/span他住在山上的庄子里/span
好在/span这庄子里的人/span有老太太早先安排来的两个大丫头跟几个熟脸的老仆/span这些人自然迎出来/span牵马的牵马/span搬行李的/span安排吃食的自有一派规律/span并不见慌乱/span
待叫过花蕊/span花丽详细的询问/span七爷跟她们俩两半句话都没说过/span
顾老爷看看天气/span还有亮/span于是便跟着庄子里的老仆/span外加七八位亲随/span沿着庄子后重叠着的上山梯/span慢慢的往山上走/span
山庄后面这条山路/span并不崎岖/span甚至/span这条山路奢侈的很/span这一路都是长条的青石交替/span每一块青能并列走三人并不觉得拥挤/span青石面儿都打了一道道的牙子/span下雪/span下雨也不会觉得滑溜/span青石道每隔几十米便有一座草亭/span亭内石鼓石桌俱全/span看上去十分雅致/span
走了越半晌的功夫/span天色完全黑了下来/span自有山庄的老仆把预备的气死风灯点了/span高高的举着前边带路/span这一路/span虫儿低鸣/span山风拂面/span甚是畅快通透/span
顾老爷走的十分舒畅/span脚步不紧不慢的/span心情慢慢的平和了很多/span
他这小兄弟来的奇异/span做事也奇异/span难得是这许多年/span从未见他到过一声难/span如今十七八的少年多在胡混妄言/span可这小兄弟已经当家做主/span做了大事/span那陶若回来说/span小兄弟在南方的庄子/span大的望不到边/span庄里也管理的妥妥当当/span难的是他做事有头有尾/span有理有据/span扎扎实实/span是个非常人/span只是这性儿古怪些/span大概是怨我呢/span也罢/span以后便多多善待于他/span好言好语哄着他/span将他这一股不平按了下去才是/span
我顾家该是累朝世胄/span出胸襟洒脱/span品行高洁的孩儿才对/span
他们又走了一会/span远远的从山那边传来一阵阵的乐器声/span乐声分的很清楚/span有排箫跟瑶琴合奏/span曲非熟悉的那些/span只是很简单的几款节奏/span不紧不慢/span不骄不躁的反反复复/span或长或短/span听上去十分优雅而有韵味/span若有些平洲俚曲的影子/span只是这般软绵的却是少闻/span
平洲俚曲多为铿锵有力/span大放大和的唱法/span没想到如今听到萧瑶这般演绎/span
一路思量/span转眼/span青石道路拐过一通弯/span眼前豁然出现一片平整的山地/span山地上漂亮雅致的立着一处院落/span半藏半露/span篱用梅编/span墙用藤引/span院落不大/span有山石错落/span杂以花草/span能见的有七八间屋子/span半青石/span半整根的大木料制成的/span顾老爷从未见过的建筑款式/span
此乃中西合并/span半洋半土/span不知道/span也属自然/span
乐声越来越接近/span远处还有细细的流水声将屋子与景色连成一山/span相互依存/span
山下的老仆提着灯笼上去拍门/span没一会有人出来/span却是顾老爷认识的/span已经四十多岁的毕梁立/span
毕梁立吓了一跳/span忙跪下/span他的舌头没了/span只能呜呜咽咽的叨咕/span
/span成了/span你说什么我也听不懂/span小七呢/span/span顾岩的语气听不出半分的火气/span
毕梁立站起来/span走到门口将门推到全开/span恭恭敬敬的跪着将顾老爷迎进门/span带着他一路往山庄后面走/span这一路/span青竹连片/span花圃里鲜花齐放/span淡淡的幽香一阵阵的换着味道倾入鼻翼/span顾老爷一路疲乏/span此刻恨不得就找个矮塌在此处睡去/span也好解乏/span
顾老爷随着毕梁立走到山庄后面/span眼见着/span那里有一处奇妙的之地/span被人工开凿出的半个山岩下面/span有一处可供十几个下去一起泡都不觉得拥挤的/span半圆不圆的大汤池/span
这汤池里的水/span具是一年四季都不冷不热的温泉水/span温泉外/span立着一个巨大的十二隔扇山水纹屏风/span屏风这边有矮塌/span榻上有两位着豆绿色的绣罗裙/span头上戴着如今上京妓家流行的朵云冠子的清秀小女娘/span摸样并不妖艳/span具是干净秀丽的品质/span
她们一人吹排箫/span一人扶瑶琴/span见人进来/span并不停止/span只是微微点头/span
顾岩绕过屏风/span便感觉一阵水气伴着一股子奇异的味道扑面而来/span他吸吸鼻子/span低头细看/span就看到/span水里那背对着自己/span脸上盖着一方白色绢巾/span正舒坦的不得了的小弟/span
顾岩打量了片刻/span噗哧乐了：/span臭小子/span好会享受/span害的老……哥哥我没跑死/span小七好会受用/span/span
水里的人微微动了下/span一只手伸出来/span将面上的绢巾摘了/span自水里转头/span上下打量他/span一脸的惊疑神色/span这个人有印象/span他大哥顾岩/span只是怎么这般的苍老了/span
顾岩自然也是上下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小兄弟/span别说/span兄弟七个/span就这小兄弟长的最是齐整漂亮/span这一身没疤/span没坑的奶皮子/span就不像顾家的崽子/span真是的/span活的太滋润了/span瞧瞧这品貌/span就是在上京的世家子里也找寻不出几位能比自己小兄弟俊秀的/span
/span大哥哥/span/span顾昭早就忘记自己大哥长的什么摸样/span但是/span他就是知道/span这是自己的大哥/span血缘是奇怪的东西/span真的/span他若孩儿时那般呼他/span喊完/span又失笑：/span多年未见/span不仔细看/span怕是认不出的/span大兄一向可好/span/span
/span小七在怨我/span/span顾岩笑了笑/span一伸手/span很利落的将外袍揪了去/span三下两下的将衣衫脱了/span露着一身七七八八的伤疤/span外加一个已经长出肥膘的肚儿/span最恶心的是他竟然还带肚兜兜/span肚兜上还绣了一丛花/span
脱了肚兜/span顾岩/span悠哉悠哉的下了水/span这一下来/span徐徐慢慢的一蹲下/span便是通体的舒畅/span不由的他长长地呻吟了一声说到：/span这日子美/span以后/span不当那鸟官了/span哥哥便带着你嫂子住在这里/span每日里泡上一泡/span比神仙还快活/span/span
顾昭想过一千种兄弟见面的情形/span这样的却是意料之外的/span怪不得上辈子/span请洗桑拿也是社会的主要交流方式/span他看了一会自己的大哥/span也笑/span笑完/span随手拍了两下/span有一十四五岁的小厮进来/span不知道顾昭做了什么动作/span待他出去/span没一会儿/span便捧着一个黑漆细花的矮桌进来放于石面/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