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急了我急了
小时候的记忆并不会因为时间而变得模糊,肖锦眠提起小时的事,他几乎瞬间就将当时两人初遇的场景回忆起来。
傅承瞥头,看向门外的肖锦眠:“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肖锦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傅承这句说的是先前她说“你小时候可一点都不喜欢钢琴”。
小时候不喜欢,怎么现在喜欢了?
肖锦眠还没问出口呢,就见傅承已经将钢琴合上。
“钢琴始终是一个物件。喜不喜欢的,只是覆盖在上面的记忆。”
傅承声音淡淡,“新的记忆将旧记忆覆盖,留下美好的事物,仅此而已。”
肖锦眠翻了个白眼。
妈的,她这辈子最讨厌谜语人。
非常不幸,傅承把他小叔这项技能学了十成。
傅承垂眼。从不喜欢钢琴到喜欢钢琴之间,其实仅有一件事。
那个时候他还没和温渡分手,温渡好不容易得来了几天假期,缠着他说要去玩,他想了想,把人拖去国外的一个小镇看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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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呼出一口热气,看着雾气上升,消散:“走累了。”
察觉到身侧男人看过来的视线,温渡重心向一侧倒,果不其然被对方稳稳接住。
傅承:“不是说饭后消食?”
“嗯,但是已经……开始困了。”
青年把自己的脸埋进男人的围巾内乱蹭,纷飞的细雪从天上落下,细小的冰晶颗粒在青年柔顺的发间,被男人用手指擦去。
男人嗓音低沉,温渡伏在对方胸口都能感受到对方胸腔的震动:“雪下的似乎有些大,去躲躲雪。”
“好。”
温渡答应的很干脆,超级听话。
“今天怎么那么乖?”
男人诧异。
“我超乖。”
温渡抱住了男人的腰,“有没有什么奖励?”
傅承:“没有。”
看青年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来傅承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隔壁就是商场,进去歇一会。”
看极光得爬山,这地方没有缆车,刚爬一半温渡就受不了闹着要下山,傅承没有办法仅能又带着人下来,开了几个小时车到镇上,休息了一天后辗转到当地首都,干饭。
首都和小镇不同,繁华的不止一点,吃喝玩乐什么都有,吃的尤其多。
傅承看着温渡那啃的满嘴是油笑的一脸乐呵样,寻思着其实看极光也没那么重要,还真挺好养的。
商场内有供游客休息的座椅,刚坐下傅承的手机就响了,傅承去隔壁接电话,留下温渡一个人在座椅上坐着。
坐了没一会儿,来了一个外国人站在温渡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鸟语。温渡觉得非常熟悉,似乎每个词都听得懂,但是听不懂。
大概是夹杂了某小语种的散装英语。
温渡一脸呆滞地看着对方伸出手,把一枚紫色的,类似硬币一样的东西塞他手上,然后又说了一串鸟语,笑着和他挥手告别。
温渡:“……?”
温渡一脸疑惑地看着手上的“硬币”,边缘的黑白条纹以及中间的“02”数字有些特殊,不太懂这是什么东西。
傅承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温渡抬着手掌,正观察着掌心的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傅承问。
温渡:“刚刚有个外国人过来莫名其妙说了一堆什么,我没听懂,然后他就给我塞了这个。”
“你就接了?”
傅承挑眉。
温渡无辜地看着傅承,满脸: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这么问我也没办法。
之后傅承将温渡手上的“硬币”拿走,去周围晃了一圈找到失物招领处,结果被告知这算是一个小礼物。
温渡:“礼物?”
“嗯,本地人成为‘幸运砝码’,在他拿到砝码遇到好运之后需要将砝码传给下一个人,算是一种小祝愿。”
傅承微微蹙眉,“下次不要别人给什么就接什么。”
“我直觉,他不是坏人。”
温渡小心翼翼地将“幸运砝码”放进口袋,抬头发现男人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温渡:哦豁。
“郭不程,你相信直觉吗?”
傅承看着青年小心翼翼地贴过来,拉住他的手,眼里甚至是有些讨好的意思。
“直觉不过是经验以及曾经发生过事情在大脑内产生的映像,这即使在不思考的情况下也能做出反应。”
意思是不相信,你别扯。
温渡:“真的假的?”
青年那双桃花眼故意睁大,装作震惊样。大概是先前打了哈欠,现在他眼尾有些淡粉,显得更加无辜,也让接下来说出的话更显真挚:
“可是初遇的时候我的直觉就告诉我,我会喜欢你。”
傅承垂眸,掩下眼底的神色:“我相信。”
温渡:“?”
——“现在,我相信直觉了。”
周围响起一整掌声,温渡被吓一跳。
以为刚刚的真情告白被别人听了去,一瞬间红了耳根的温渡抬起头,看到广场中央摆着一架白色的钢琴,一个男子从钢琴前起身,朝着人群鞠躬。
原来先前听到的音乐是人现场演奏。
温渡:“好厉害。”
傅承顺着温渡的视线看去,在看到那架钢琴时指节无意识地颤动了一下。很细微,就连手掌相连的温度都没察觉。
温渡:“我不会弹钢琴,小时候想学,但是一节课太贵了,钢琴也贵,我妈妈就不给我学。”
男人视线重新转到身侧的青年身上,听着青年讲那过往。
“好羡慕会弹钢琴的人,他们穿着西装坐在钢琴前,一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只是到这时,傅承开口:“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温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啊?”
“不,没有。”
傅承摇头,“想听吗?”
温渡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他还没反应过来。
“我弹的钢琴,仅此一次,作为先前的‘奖励’。”
傅承抬手,用戴着手套的左手轻戳温渡的嘴角,“想听吗?”
男人黑色的眼眸深邃,他就那么含笑看着自己。
温渡心脏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中,停滞了一拍。
青年的眼睛一瞬间亮起,兴奋地将他抱住。
“好厉害。”
青年的语气里难掩兴奋,“哎呀,好喜欢。”
傅承想。
可这仅仅是弹一首钢琴曲而已,他甚至都没有开始弹,甚至还没去钢琴前坐着,这人怎么会那么兴奋?
他在那个女人的教导下弹钢琴,弹过不下万首。
却没有一首弹的像今天这般轻松,甚至称得上是愉快。
坐在钢琴前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不想弹奏那些早已烂熟于心,为了讨好那些人而背记的曲谱。
灵感的出现往往仅在刹那间,在那一瞬中脑内迸发出的节奏韵律形成了一曲不算完整的曲调。
温渡:“这首曲子叫什么?”
在这个男人弹奏时,温渡感觉这人手指落在琴键上落下的每一个重音都在和他的心脏共振。
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钢琴曲。
最最最好听的。
一曲完毕,回到温渡身边的傅承听到此问题顿了一秒。
“没有名字,是我即兴演奏。”
话音落下,果不其然收到了青年膜拜的眼神。
男人勾起唇,抬手掐了掐青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