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一穿着深蓝旗袍的女佣来到江希饶身侧,将炖好的燕窝粥放在桌上。或许是盛的太满了,江希饶拿起小勺时不经意间碰到杯壁,瓷碗晃了晃,洒出来一些,流到了江希饶手上。
江希饶面色一变,她还未开口,那侍女见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开始道歉。
沈裴没见过这副阵仗,沈家对佣人并不苛刻。
可这个穿着旗袍,上次见面时就跟在江希饶身边的佣人好似怕极了江希饶。也因那佣人跪在地上道歉的动作,沈裴看见对方被旗袍遮掩着,不小心露出的伤痕。
大片的青紫、结了痂似刀划一般的伤口。
江希饶愠怒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办事的?!”
沈裴垂下眼,装作没有发现。他和江希饶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不,现在甚至都没建立起合作关系,他不需要去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义勇为的事情只适合一些能将自己的事情管理的井井有条,同时还有余力去帮助别人的人身上。很显然,目前的沈裴并不是。
这一细微末节处,给沈裴内心种下了怀疑和警惕的种子。
——江希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友善,能通过联姻,仅有她一个人,一直留在傅家十余年的女人,显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或许只是装得好。
沈裴在此刻清晰地认识到:这人并非是很好的合作对象,和这种人合作非常危险。
也因为这个细节,沈裴再次犹豫——要不要和江希饶合作:
“江夫人,我尽快给你答复。”
沈裴想要的是沈家。
具有血缘,且由多个人组成的社会基本单位被称之为家庭。在家庭上,以沈裴、沈湛以及沈悱桐为主体,建立起的公司,称为沈家。
当血缘关系消失,一整个家庭内只剩下了沈裴一人时,“沈家”也将不复存在。
那个会产生经济效益的房地产公司不再配被称之为“沈家”,它将成为一个毫无意义,以“沈”为名的公司。
沈裴想要的是沈家,不是一个以沈为名的公司。
沈裴没有兄弟相残的想法,但似乎没有一种办法能让他在不伤害兄长的情况下获得沈家大权。
不然也不可能出现那么多兄弟为争抢家产大打出手,最后你死我活的场面了。
碍于没有想出让沈湛消失,且保证对方安全的办法,沈裴和江家的合作只能暂时停滞,没办法继续推进。
沈裴忙于处理境外的事情,江家那边的暗暗的催促使得沈裴,两边的事情使得他十分焦躁,整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去管沈悱桐那边在干什么。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一月左右,一日深夜,沈裴在家里收到了下属发过来的消息:
——“沈悱桐带人网赌,动了祁东笙的人,目前沈悱桐被祁东笙的人带走了。”
沈湛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沈裴也没想到那向来愚钝的沈悱桐会想出带人网赌如此恶毒方法。一脚给人踹下了深渊,没有一丝拉回来的可能性。
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就像已经排列好的多米诺骨牌,象征着沈悱桐的那块已经被他纵容着倒了下去,即将开始引出一串串的连锁反应。
与此同时,当天凌晨三点,傅家家主找上门来威胁他们沈家,傅家家主走后,沈裴在楼上看着沙发上的大哥,开口:“你上次就不该心软将沈悱桐放出去。”
大哥你看,这就是你溺爱出来的弟弟,沈悱桐总是不知悔改地继续犯错,丝毫也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可沈湛却道:“悱桐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不会干出那么过分的事,说不准是别人指使的。”
无论是不是别人撺掇的,也都是沈悱桐去做的,不是吗?
若不是他本来就有这个想法,怎么会去干这种事呢?
沈裴觉得好笑,却还是克制住了语气,不让半分的情绪透露出来。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究竟是谁教唆的呢?”
沈裴顿了一秒。
——“确实得好好查查。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大哥你平时处理公司那边的事已经很忙了。”
沈裴看着楼下的沈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听沈湛道:
“好。小裴,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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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正常的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