础润而雨(14)(2 / 2)

瑞脑销金兽 枕庸 1995 字 11个月前
🎁美女直播

“怎么病了?”顾悯生姗姗来迟地问。

问完他就后悔了,只发觉屋里还弥漫着一股子清苦的药香,而唐枕书靠在床上,衣带还未完全系好,苍白的脸涨了一团红晕。

另一侧的赵旌眠也好不到哪儿处,不知是淋了雨还是怎么着的,身上的衣服竟全是湿的,他侧坐着,湿透了的袍袖搭在腿上,神色不大自然。

“呃。”顾悯生迟疑了一下,“侯爷?”

赵旌眠点点头,抬手一指唐枕书:“烧得滚烫,你替他看看,本侯先去换身衣服。”

顾悯生哪里会置喙什么,应了两声就往旁边一闪,让赵旌眠出去了。

顾悯生仔细嗅了嗅屋子里的药味儿,坐到床榻前的时候竟多了些漫不经心,他笑笑,很随和地问:“用过药了?”

唐枕书正垂头系自己的衣带,很自然地“嗯”了一声。

顾悯生在床边坐下,端详片刻,忽然伸手将唐枕书的手腕抓了过来,生怕他不依从似的扯着手把了脉。

唐枕书被他这番动作弄懵了,等到回神的时候顾悯生已经将脉把完了。

“这是怎么……”一句话没说完,唐枕书识时务地住了嘴。

——顾悯生弯腰,径自从床下将一只痰盂捞了出来,里面是苦黑的汤药。

秦沧请的大夫未必是庸医,因为那药唐枕书一口都没喝,全被他给倒了。

“何必呢?”顾悯生十分郁闷地拧眉,“你身上寒气入体,至少淋了一夜的雨,连药也给倒了,明显是故意让自己生病。暑热天里发热最难受,什么事值得你这样。”

唐枕书不说话,也并没有被人揭了老底的惊慌,顾悯生医术高明,他本来也没想着能瞒过去。

“还是你为了想见谁,瑞安侯?”顾悯生“嘶”了声,又自言自语地说,“瑞安侯不是已经来过了么。”

“想见你。”唐枕书坦诚说,“悯生,帮我个忙吧。”

顾悯生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唐枕书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竟然是为了要见自己。

他倾身往椅子上一靠,良久才凝视着唐枕书说:“你总得让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唐枕书心中计策已成,顾悯生是他这步棋的最后一个关窍,他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因为我要对付曹元德。”

——

烈雨连日未停,唐枕书一直卧在床上养病。

病没见好,人却已经瘦了三四斤,赵旌眠甚至开始怀疑顾悯生的医术是不是吹嘘出来的。

顾悯生不容诬陷,说是唐御史前些时候在皇城司受的刑伤伤了根本,一场风寒将身上的病症都牵扯了出来,因此急不得,要好好照顾、细细调理。

那就得有人照顾,赵旌眠原本想要亲自来,奈何瑞安侯府的赵老夫人又因他拒婚的事情几番训斥,连累着旧疾复发。

赵旌眠无法,一个人硬是被拆成两个用,抽空便要回侯府住半日。

他不在的半日里,唐枕书主动提议让褚伯过来住几日。

赵旌眠知道那是将唐枕书看护长大的老人,想着老人家年纪虽大了,但毕竟熟知唐枕书的性情,照顾起来也更得心应手些。

褚伯是秦沧亲自去接的,薛绿沈彼时还住在梧桐巷子,也借故跟着褚伯来探唐枕书的病。

那日赵旌眠不在别院,遂没人知道唐枕书与薛绿沈说了什么,只是顾悯生再来替唐枕书看诊的时候终于露了个笑脸,说这病总算是有起色了。

正午时分,凄厉的夏雨渐渐变得缠绵,街市之上终于有了人影。

一架马车从瑞安侯府别院径直回了鹤春楼,车帘撩开,下来的是一个穿绿衫的娇媚女子。

又一日,雨终于停了。

房里置了冰,冰鉴一旁放了两个剥了壳的透明软肉——是南诏新进的荔枝。

唐枕书披了件单衣在旁坐着,手里端了器皿,正小心地将两只荔枝壳研磨成粉末,大概是想偷偷换了府上的瑞脑香。

赵旌眠就是在此时推门进来的,连日奔波,他身上衣衫未换,依旧是那身穿惯了的玄色缂丝锦袍。

他一早已经听顾悯生说过唐枕书的病情,如今见褚伯也回去了,便知道唐枕书是真的大好了。

但他进屋后的第一件事还是习惯性地伸手在唐枕书额头上搭了一把,风风火火地,像是有什么事似的。

唐枕书前两日还病得昏昏沉沉,虽也见过他,但到底没仔细观察过,此时一看才觉得赵旌眠比往日憔悴了许多。

大约是连日雨天,他走路竟然不大利索,锐利的眉眼也似乎含着微愠。

唐枕书碾荔枝壳的手一顿,问:“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