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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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太傅看着封衡的眼神,不亚于是看着一个心狠手辣的罗刹,“皇上,你、你……是不是早就知晓?”

封衡做每一件,都喜欢提前好几步想好步骤。

旁人计划好的一切,他就已经提前想到了。

如此,就能处于不败之地。

封衡扫了一眼纸上的字迹,轻挑眉目,他的神色介于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又介于肃重上位者与痞态疯子之间,轻笑,“朕方才说过,朕可不喜欢杀人,更是不会为了通敌卖国之罪,而处死区区一个太傅。”

一言至此,太傅以为自己看见了希望。

却见封衡倏然转了脸色,那嗓音宛若从九重地府传来,“但是!因太傅之过,害朕之百万子民,边陲数万将士的生死于不顾,朕不能饶恕!”

这千疮百孔的王朝,落入他手上时,他便暗暗发誓,会让黎民苍生有衣可穿,有栗可食,有屋可住!

守卫着王朝的,并非他一人。

还要那些千千万万的边陲英杰们。

多少人背井离乡,直到死都不能归家,白骨埋入黄沙之中,无人祭奠!

若不能杀尽天下佞臣,封衡觉得,他无颜面坐在龙椅上,无资格被称之天子!

他来这人间一趟,便要履行自己的职责!

封衡的嗓音掺和着内力,太傅当场鼻血不止。

封衡步步紧逼,再度道:“太傅,你若将名单交给朕,朕就只杀你一人。可若是你不交,朕就灭你九族!”

所谓九族,只是一个称呼。

真正的灭族,起码牵连整个族人,少则十几族,多则全灭。

太傅跌跌撞撞,鼻血像决堤江河往外溢。

太可怕了!

他一直知道新帝阴鸷城府,但直到今日,他才真正意识到,他玩转权术大半辈子,却是输给了他当年差点杀死的孩童!

早知道如此,他当初就该下手!

这时,地牢传来脚步声,是宫奴押着废妃走了过来。

楚悦儿一看见封衡,就站在原地,眼神痴痴,到了这一刻还渴望着这个男人能爱她。

谁得了帝宠,谁就能得到一切!不是么?!

封衡甩袖,目不斜视往前走,他步履甚疾,似是根本没有看见楚悦儿。

直到封衡走远,楚悦儿被押入太傅隔壁的一间干净牢房,她双手握着栏柱,歇斯底里,“父亲,您当初就不该给女儿灌输这滔天皇权究竟有多好!皇上他……一早就什么都知道!给我的圣宠一直以来都是假的!假的!”

太傅嫌聒噪,索性闭上了眼。

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

不到最后一步,他是不会全盘托出的。

那份名单,是他保命的关键!

楚悦儿哭着嚷嚷,“父亲!你说话!你倒是说话呀!呜呜呜……我知道了,就连父亲也是利用我,父亲与继母所生的二妹妹,倒是嫁给了良婿!”

她当初要是没有被父亲说服,该有多好。

她若不曾鬼迷心窍,已经是余家少夫人了。余公子待她极好,对她言听计从,还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悦儿低低呜鸣。

人大彻大悟之后,原来真的会哭到抽搐。

*

入夜,秋雾弥漫半城。

灯火之下,整个京都城仿佛笼罩在一片烟雾水墨画之中。

封奕奕刚从浴桶出来,他衣裳半开,露出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结实胸膛,靠着这副好身段,他可是迷倒了数位权贵女子。

侍女已经备好棉巾、香炉。

封奕奕一落座,便有侍女上前给他擦拭长发,他仰着面,由侍女在他脸上涂抹了一种珍珠粉、鸡蛋清、花蜜混合在一块的粘稠物。

除却长发、脸之外,他的一双手也是保养的十分精致。

婢女正跪地给他修剪指甲。

黑色斗篷男子忍了又忍,他已经静等一个时辰,却不想这花花美男子还有使不完的“花招”。

一个大男人,成日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也难怪三年前逼宫失败了!

但眼下除却封奕奕之外,黑色斗篷男子也寻不到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封奕奕有野心,又掌雍州军政,更是先帝胞弟,日后成事,可以事半功倍,亦容易说服朝中大臣倒戈。

可让黑色斗篷男子看不惯的,是封奕奕这过分爱美的习性!

“王爷,太傅无故被抓,还被关押在皇宫地牢,外界任何人无法接近,皇上亦没有给出任何理由,这事着实蹊跷啊。”

黑衣斗篷男子明显就要坐不住了。

封奕奕却扬唇轻笑一声,可又担心会弄坏了脸上的东西,又憋住了唇角的弧度,“怕什么?大不了本王再逼宫一次。有了三年前的经验,这一次必定可以成功。”

黑衣斗篷男子总觉得封奕奕不太靠谱,催促道:“那恳请王爷尽快联络旧部!”

旧部是封奕奕安插在京都的人。

他岂会轻易联络?

只会等到最佳时机,再一举攻入皇宫。

封奕奕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让黑色斗篷男子离开。

他这脸上的东西,也不能弄乱了,此刻,不宜多言。

黑色斗篷男子,“……”

*

这一天夜里,封衡又来了重华宫。

虞姝等他过来,人是醒着的。

封衡先是询问了虞姝的起居和膳食,细致到今日吃了多少东西,都要问上一问。

虞姝身子有些重,已经上了榻。

封衡身上有花香的气息,不久之前沐浴时特意用了花露。

封衡抓住了五指姑娘,暗暗戳戳想表达那个意思,可虞姝不久之前睡了一觉,四肢无力,着实没有力气。他又太能持久,没一个多时辰根本不会消停,虞姝有些害怕。

封衡看出了她躲闪的神色,男人倒也不是不能忍,看在孩子的份上,他这个父亲可以继续“修行”。

“昭昭,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虞姝来了精神,她一整日都闷在重华宫,人都快发霉了,双眼一亮,“什么好消息?”

封衡可不是什么好人,把自己的一张俊脸递到了虞姝唇边。

这意思昭然若揭。

虞姝暗暗叹气,只好亲了一口。

是以,封衡才算满意。

他道:“你兄长在江南道的一切都很是顺利,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下月,你父亲就要归来了,朕会送你一份大礼。”

虞姝隐隐猜出了几分,但她表现出懵懂无知,宛若根本不关心前朝之事。

后宫不涉政,她时刻谨记。

“好呀,那嫔妾就静等那日了。”

两人都是侧躺着,面对着面,可以看见彼此眼中的隐隐烛火。

此情此景,封衡只觉得缺了些什么,他捏着虞姝的手,放在自己下巴处,摩挲着已冒出来的暗青色胡渣,“昭昭,你就没话想对朕说?不想朕么?朕听说,外甥多像舅,以免朕的儿子会随了你的兄长,你还是多看看朕为妙。”

虞姝哑口无言。

她有时觉得皇上像是活了千年的老妖精。

可有时皇上又仿佛成了幼稚的少年郎君。

处于两个极端。

虞姝反驳,“嫔妾的二哥难道不好么?”

她二哥可是一个美男子呢。

封衡却道:“那你长兄却是个五大三粗的野蛮汉子。朕的儿子,万不能像那般。”

虞姝,“……”

她就没见过比封氏皇族男子还要重视美貌的人!

封衡的目光落在了美人朱唇上,突起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不知在想什么,索性就闭上了眼,阖眸道:“朕乏了,你若是睡不着,就多看看朕的脸,朕先睡了。”

虞姝,“……”

*

十月深秋,虞姝的小腹微微隆起了,也终于可以诊出喜脉。

女医甚是诧异,“娘娘,您这脉象来看,已有三月的身孕,可竟然才将将能诊断出来,该不会是双生子吧?”

虞姝一愣,一手抚着小腹,错愕的看向女医,“何出此言?为何会是双生子?”

女医也不能笃定,遂只道:“娘娘有所不知,微臣的母亲也是双生胎,可当初也同样诊断不出任何喜脉,直到三四个月之后,开始显怀了才有喜脉。微臣也只是揣测,娘娘莫要当真,听听就罢了。”

虞姝怎可能不当真呢。

若是双生就好了。

她喜欢孩子。

不过,这事没有定论之前,还是莫要让旁人知道的好,“暂时不要将此事告知皇上。”

万一让皇上知道了,他又拿来画像让她时时刻刻加倍观摩,可如何是好?

虞姝对美男子已经开始产生视觉上的疲倦了……

知书撩了帘子过来,入秋之后,珠帘换成了绒布帘子,桂花香气愈发浓郁,整个重华宫到处荡着幽香。

知书,“娘娘,虞将军和大公子入宫了呢。”

闻言,虞姝脸上没多少喜色。

父亲和大兄对她而言,是陌生的存在。

正好,她眼下还在“禁足”之中,也免得去见上一面了。

知书又道:“皇上在御花园设宴,将贵嫔娘娘也宣过去了。”

虞姝端起温热的羊乳,小嘬了一口。

如果没猜错,皇上这次一定会设计夺兵权,皇上让虞若兰入席,是作甚呢?

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以虞姝对皇上的了解,皇上必然会干出一桩叫人瞠目结舌的事出来。

看来,她一开始的路子就是对的,绝不拉帮结派,而是仅仅忠于皇上。

这宫里,手段最厉害之人,便是皇上了。

*

御花园,秋风萧瑟,日光倒是和煦,满园望去,一大片如火的枫叶,灿灿灼灼,竟比春日百花盛放还要壮观。

这是虞将军第一次面见登基之后的封衡。

虞将军年轻时候,容貌俊朗,有股豪杰风度,是闺中女儿家都会中意倾心的男子。不然,当年卫氏也不会迷了心窍,一颗真心枉付。

虞大公子,虞威却没有遗承好容色,而是随了崔家的娘舅,生得粗矿,国字脸,浓眉大眼衬得整个人更是一副凶悍模样。

宴席处,虞将军自是要拜见新帝。

在边陲久闻新帝传言,今日一见,还真是气度不凡,但这张脸未免太过好看,以至于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实力。

在虞将军看来,封氏皇族的男子,除却一张脸之外,好似也没甚过人之处。

先帝昏庸,楚王风流,其他几位亲王不是玩物丧志,就是一心扑在了修仙悟道之上。

故此,虞将军起初并不畏惧封衡。

甚至于,很想给封衡一个下马威。

他直来直去,不绕弯子,道:“皇上,老臣数年不在京都,不成想,老臣的两个女儿都被拐入后宫了。”

这看似玩笑的一句话,从虞将军嘴里说出来,却仿佛是在质问。

虞威附和,“是啊,皇上,末将的两位妹妹既然都入宫了,那今后咱们都是自己人了。”

王权心里一番嘀咕:这虞家的男子都虎的很呐!

不愧是先帝的旧臣!

太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

何为自己人?

难道虞家还想分享江山不成?

王权以最快的速度瞄了一眼封衡,却见年轻的帝王,唇角挂着淡淡笑意。

这……

王权明了了。

皇上每次露出这种神色,便是要下手的意思了。

这时,虞若兰从宫道上一路逶迤而来。

之所以来迟了些,是因着她听闻消息,立刻梳妆打扮。

父兄归来了,她就有靠山了,她一心以为,这是她重新得宠的机会!

虞若兰一脸笑意,走到酒馈处,给封衡屈身行礼,美人浓妆艳抹,透着一股子风尘气息,是寻常男子最爱的调儿。可封衡不好这一口,他独爱那一抹清雅沁甜的小兰花气息。

“嫔妾给皇上请安。”

封衡挥手,示意虞若兰平身。

虞若兰又给父兄见礼,这才入座。

此时,虞将军发现,案桌上只摆了酒坛子和杯盏,并无下酒菜,已无任何糕点。他已经露出不悦之色,认为是新帝怠慢了他。

桀骜不驯的将军,总是很难服从新主的。

任何烈性十足的骏马,在认新主之前,都会被狠狠抽打一顿。

封衡亦不恼,“啪嗒”一声,甩出一个震耳的响指,姿态潇洒风流,“来人,把那厮押上来。”

虞家三人不明所以。

直到翠碌轩的那名秀气太监被人押过来时,虞若兰先认出了此人,立刻面上煞白,差点瘫软在席位上。

但虞将军父子依旧一脸茫然。

虞将军,“皇上,这是何意?”

封衡低低一笑,“呵呵,朕想着,虞将军在边陲屡次受伤,而今虽然还不算年衰,可朕念及虞将军劳苦功高,想让虞将军早些歇息了,这京都城在朕的治理之下,如今很适合养老。”

虞将军,“……”

他先愣了一下,下一刻,手中捏着的杯盏立刻碎裂,“皇上,这是何意?!”

封衡指向林深,“去,把那人扒光,给虞将军好好看看,虞家二小姐在朕的后宫都做了些什么事。”

林深吞咽了几下,他入宫这样久,还是第一次扒人家衣裳,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是,皇上。”皇上为何不提前吱一声呢?

作者有话说:

太傅:皇上,真坏啊!

虞将军:新帝,太坏了!

虞姝:是呢~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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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今天的粗长章节奉上,咱们明天见啦~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