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离开段府的前三日,可恶的段冥玉将她绑在床上,对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她便难以抑止心中升起的羞窘。
她从不知男女之间竟有如此多样又奇特的交欢方式,段冥玉毫不保留地让她领略个中滋味,在那三日时间里……
然后,她离开了,庆幸自己再不会与他交集,也再不会轻易陷入他那慑人的眼神中,对他热烈又侵略性十足的占有毫无抵抗之力……
再不会交集吗?黑竫眼底泛起苦涩,才怪!
她抿紧唇,努力咽下泛到喉间,令人止不住想作呕的酸意,脸色在瞬间转为苍白。
她真笨!竟然忘了男女交欢可是会有后果的,而她竟然完全忘了防备!
或许一直伪装成男人的她对于当个女人该有的行止不够清楚,可是这种每天不时感到恶心的情况,以及身体不同于以往的奇特变化……她怎么可能忽略过去,不加以怀疑呢?
黑竫喟叹一声,胸中一阵闷痛。难道她与他,真的再也没有撇清关系的一天下……
「黑竫。」
熟悉的女性嗓音传入黑竫耳中,打断了她的沉思。她尚未回头,就见一只装着不明汤汁,犹冒着热气的瓷碗已递至她前方桌面上,一个窈窕的身影随之轻巧落坐。
「堡主夫人?」才一抬眼便接触到韩苡清那双淡然又蕴满智慧的眼眸,黑竫诧异地轻唤。
「趁热先把这碗汤药喝下,我们再谈。」韩苡清淡淡的语调中含着坚持。
黑竫睇去一眼,毫不犹豫地端起瓷碗,喝下里头的不明药汁。
「这是什么药?」喝完之后她才问道。堡主夫人是个医者,不时会配制各种有益身体的丹药给他们四色修罗服用,以作为防护。
韩苡清看着她,淡淡出声,「是安胎药,兼有防止孕吐的效果。」
黑竫身子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更苍白,黯淡凤眼与她对视半晌,方才压下那股想否认的冲动,轻叹一声,「堡主夫人发现了。」
除了跟随在堡主身边尽职责之外,她几乎都待在兰院里足不出户,她可以确定没有人发现她的异状,真不明白堡主夫人是如何得知的?或许是她身为一名医者,所以有比平常人更为敏锐的观察力吧!
韩苡清点点头,用试探的语气轻声问:「这回南下,你发生了……意外?」
黑竫眼神一暗,「算是吧!」她意外地中了迷药,向段冥玉求救,又意外地被他看上,交换条件成为他的女人,终至形成此刻的后果。
韩苡清听她承认了,眼底瞬间涌起一股怒意,向来淡漠的语气则是多了一丝暖意,关心地说:「让我为你把个脉吧!」
黑竫无语地伸出手。
韩苡清仔细为她把脉后道:「你已有三个多月身孕,我可以为你调制打胎药并辅以补药,使你的身子不致有太大损伤——」
「不!」黑竫不假思索地拒绝,话声才落,眼底随即闪过一丝惶然无措。
她是怎么了?!她应该说「好」的!明明理智告诉她留下腹中胎儿是一种不明智的行为,为什么她还是摇头了呢?
对于黑竫的断然拒绝,韩苡清先是感到讶异,然后一丝领悟涌上了眼底。
「你爱孩子的父亲,是吧?」唯有陷入情爱的女人,才会甘心在无名无分的情况下为男人生下孩子。
黑竫的身子再次震动,仿佛被一道响雷劈在头上。
爱上腹中胎儿的父亲?!
爱上段冥玉?
是这样吗?黑竫瞪着眼,脑中迅速陷入一片兵荒马乱的状态……
直过了好久,心神终于稍稍定下的她垂眸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