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面讓我覺得被嚴重冒犯了,我拍著吼回去:「去你媽的!叫一個願意幫我拔掉背上刀子的醫生過來!」
「沒有心跳!嚴重失溫!瞳孔沒有反應!你這不是死掉是什麼!」醫生崩潰。
「什麼爛醫院!等我出去一定開記者會踢爆你們!」我氣炸了。
接下來的五分鐘,我的衣服被剪開,胸前被貼上涼涼的小圆形鐵片,啟動開關,機器上的心電圖只剩下水平的一條線。
搞屁啊,連一台像樣的機器都沒有嗎?
「死透了。」一個癡肥的護士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一點生命跡象都沒有。」一個權威模樣的醫生假裝咳嗽:「要好好研究。」
一個在四十分鐘前跌斷腿的工人坐在急診室病床上,眼神迷離地結論:「我不要跟這個人待在同一問房,我要立刻出院……」
即使他們都在比賽胡說八道,我還是相當堅持要將背上的刀子給拔出來。
拗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有一個猜拳輸了的實習醫生走過來,在好心護士的幫忙下、手忙腳亂將那把刀子慢慢抽出。
刀子拔出來的瞬間,並沒有像我演過的b級黑道電影一樣,血噴得到處都是。
老實說,我甚至一點感覺也沒有。
幾個醫生不約而同圍了過來,議論紛紛。
「血已經變成黑色的了。」
「很濃稠,像是……停止流動很久似的。」
「依照這把刀子的長度跟剛剛拔出來的角度,應該確實刺破心臟才對啊!」
「確實是刺破了,因為完全沒有心跳啊。」
「受了這種傷,別說走來醫院,連開口拼單字都有問題了。」
「要研究病人受到什麼感染嗎?」
「呸,你當他生化殭屍啊?」
這些一點也不尊重我的對話持續了幾分鐘,根本就無視我的存在。
就在我進一步要求他們替我包紮傷口時,兩個醫生交換了眼神,迅速將我壓在床上。另一個眼睛發紅的醫生著魔似的拿起電擊器,大叫:「通電!」
我慌張大叫:「你們要幹什麼!」
護士訓練有素地在我胸口塗上厚厚一層涼膏,一瞬間電擊器就這麼壓了下來!
轟!
我聽到電流在體內吱吱作響的恐怖聲音,但除了恐懼,並沒有想像中的痛。
心電圖依然是安安靜靜的一條水平線。
「再通電!」另一個醫生換手,高高舉起電擊器。
「等一下!你們沒有權力……」我又急又氣。
要命的電擊器狠狠壓住了我的胸口,我的身體又是一陣呼應式的狂震。
這些電紅了眼的醫生像是在比賽誰的手氣好,每個人至少輪流電了我一次。
我覺得這家醫院的設備真是太差勁了,一點作用都沒有。
電久了,我不禁很想笑。
身為一個演員,我根本沒有上過任何媒體版面,然而光是剛剛半小時之內發生的事,就可以讓我上一次歐普拉的專訪,還可以分兩個禮拜播出。
不,不不不,那得看賴瑞金跟歐普拉誰出的價錢高些。
加油添醋一番,甚至可以寫一本書。我那許久不見的經紀人一定會這麼建議。
最後一個試手氣的醫生,高高舉起冒著焦煙的電擊器。
「心臟完全壞死了。」他鄭重宣佈。
我冷笑:「……真是稀奇啊。」
若電擊器沒壞,我才真的會被你們電死咧!
抱著看好戲的心態,不再抗拒的我被推去做各式各樣的精密檢查。
從頭到尾十幾個醫生亦步亦趨地跟著我,用許多我聽不懂的醫學名詞大聲討論為什麼我竟然還沒死。
當我照完x光,還有一個白目醫生要求跟我、還有沒有心跳反應的心電圖一起用手機合照。
我記住他的臉,打定主意一離開這裡就找律師告死他,削一筆大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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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演變相當符合好萊塢電影的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