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人頭在地上滾來滾去,哭喪地嚷嚷:「怎麼辦?我們沒頭了!」
另一個死人頭則破口大罵:「什麼沒頭?是身體不見了!」
暫時沒空管那些笨蛋死人頭,師父吐著熱氣,從這邊又衝到那邊。
超過兩米二的巨大身影像一枚黑色砲彈。
一邊跑,一邊咆哮!
「那個人好像不對勁!」
「是獵人!開槍!」
「開槍!開槍!」
惡鬼組幾個槍裡還有子彈的死人,慌慌張張朝師父扣扳機,但沒有組織,槍法又爛,不是沒打到,就是全給師父身上笨重得要死的防彈衣給擋下。
接下來,惡鬼組碰著了真正的惡鬼。
我放下狙擊槍,吹著泡泡糖欣賞師父大屠殺的模樣。
從頭到尾沒有一個死人可以靠近師父的身體,也沒有一個人認真想幹掉師父——正常人,不管是死是活看見師父都只想著逃。
即使不痛,也不能再死一次,又如何呢?死人在師父面前根本佔不了便宜。
明明就不會痛,那些臭死人照樣喊得呼天搶地,當人的習慣還是改不掉。
氣勢的差異在對決上構成了關鍵性的勝敗,師父一面倒地「宰殺」那些死人,我則開槍將拔腿就跑的死人擊倒……不是我臭蓋,我可是例不虛發的神槍手。
不到一分鐘,惡鬼組的成員統統支首分離。
十幾顆腦袋落在地上,你看我,我看你。
大殺一頓的師父大口喘氣,將武士刀跟斧頭靠地,慢慢坐下休息。
這位值得尊敬的、兩米二的大魔神閉上眼睛,駝著背,彎著腰,低著頭,剛剛狂舞的雙手因過度使力而微微顫抖。
即使遠遠藉著望遠鏡看他,也能感覺到筋疲力盡的困頓之氣將師父緊緊包著。
可惜,也不可惜,師父能休息的時間不會太久。
我看著望遠鏡的深處,黑幫的車子極好辨認。
「師父,援兵來了,大概還有一分鐘就會到。」我對著無線電說。
「……」師父還是閉著眼睛。
「敵人各四台車,我會先攔下他們一波,接下來就看師父的了。」
「……」師父一點反應也沒有,相當認真地休息。
接下來發生的事不必我贅述了。
不過就是我開了幾槍,扔了幾顆手榴彈,然後師父衝過去殺他們雙方一大頓。
夕陽時分,我們在剛剛製造出來的城市廢墟裡撿死人頭,一共五十八點五顆,全部都在嘰嘰喳喳講話,十分滑稽。
按照往例,不管那些死人頭怎麼哀爸哀母,我們將那些死人頭包在廉價的透明塑膠袋裡,摑好扔在卡車後面,再用黑色的大帆布蓋起來,免得路人側目。
我開車,渾身乏力的師父呼呼大睡。
2
是時候說點關於師父的事。
在我從血淋淋的陰道裡鑽出頭來、開口喊媽媽之前,師父就在世界各地亂割死人的頭。
……當時他仗著年輕氣盛,單槍匹馬也沒問題。
不過我也沒有真的叫過媽媽,因為我的媽媽在生下我不久後,就把我丟在孤兒院自生自滅。
據說我小的時候缺乏母愛,胡亂認了一隻母狗當媽媽,整天癡纏著牠、學牠便溺、學牠吠、學牠吃扔在地上的東西,想起來就覺得自己很慘。尤其很多孤兒院的玩伴都把這件事當玩笑嘲弄我,更令我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