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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情况却没有好转。

接连几个礼拜,放学时李小华都让她的爸爸载回去,与我之间甜蜜的、一路散步回家的习惯,就好像不曾存在过似的。

我很难受,但当时只有十五岁半的我,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直到某一天,李小华的爸爸终于没空来接她,于是我顺理成章跟她一块走回家。我走着走着,在“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的心理建设下,鼓起勇气,轻轻伸出手。

我的手背,战战兢兢贴向李小华的手背。

“不要牵我。”

李小华没有看我,只是低头。

“我只是——”

我艰涩地说,空气好像变成酸的。

“不要牵我,拜托。”

李小华越走越快。

毕业纪念册终于发到每个人手上的那天。早上,数学课的复习测验结束。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张跟着交换考卷夹递过来的纸条,跟一把精致的小竹伞。

小华的字。

纸条里短短两句话,就像拳王泰森瞄准鼻心的一记左直拳,再加上轰碎下颚的右勾拳。我的灵魂不等教练丢白毛巾,直接摔出脑窍,唏哩呼噜。

我没有哭。至少没有当场流出眼泪。

我的自尊心一向硬可比铁,在灵魂出窍复又回返后,我只感怒火中烧。

“三姑六婆直娘贼,通通去吃大便。”我看着那把小竹伞。

第二天,我剃了一个接近光头的大平头到学校,并且跟同学换了个位置,依照纸条上的只字片语,彻底远离那个并不希望继续跟我接触的女孩。

摊开参考书,我一言不发就开始解题。现在的我,已经被训练成一台效率极高的解题机器。

“怎么了?干吗剃平头?”

沈佳仪也跟同学换了个位置,从左后方直接问我。

我们好久,都没有像以前一样坐在一起了。

“你也在里面吗?”我回看,语气不善。

“什么啊?”沈佳仪不懂。

“嗯,我想你也没那么无聊。”我又回过头,继续写我的题目。

沈佳仪见我心情恶劣,倒也真不敢接话,也不敢笑我的平头是怎么个突发奇想,或是皱眉说我幼稚。

只是从第二天开始,沈佳仪就待在我固定的左后方,慢慢等待我心情缓解的时刻。

然后,我的背又开始出现原子笔的墨点。

实话说,要等我情绪缓解还真有得等,因为我被遗弃得莫名其妙。但多亏沈佳仪又开始刺我的背,硬是逼我听她说五四三,才将我从解题机器的黑暗势力中拉回来。

毕业典礼后的聚餐,在大家往许博淳的脸上乱涂蛋糕的喧闹中结束。我假装兴致盎然地丢甩蛋糕上的奶油,注意到李小华只是静静地坐在餐厅角落,若无其事地吃着铁板烧。

“你真的喜欢过我吗?”我很惆怅。

学校宣布停课,所有班级却默契十足地返校自习。

赖导将永远挤满各种应题范围测验卷的铁柜打开,像红十字会到灾区发送粮食般,把测验卷一捆捆丢到讲台下,让有心变成联考奴隶的任何人随意取用。于是大家在一种高度忧患意识下,一反厌恶写测验卷的常态,纷纷冲到讲台下抓狂似地抢夺考卷,好像联考的题目偷偷藏在里头似的。

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一种结构性的疯狂。

返校自习准备联考,我花在跟沈佳仪精神告解上的时间,并不下于我花在书本上的反覆阅读。因为我知道自己可以拿到的分数早就超过彰化的第一志愿彰化高中的录取标准,而沈佳仪更不必说了,就算去台北考北一女也没问题。